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奴才 作者:白漆 备注: 卖身为奴的苏钰竟偶然间得到主人的青眼,一朝成为主人枕边人 可惜,也就是个玩意儿,而且是个会生孩子的男玩意儿 渣攻渣攻渣攻 弱受弱受弱受 生子生子生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   ☆、一   苏钰是御剑山庄的卖身奴才,自五岁那年父母双亡便沦为奴隶,在这山庄长大,管家怜他身世凄苦便养在身边,让他学着管家。他还未真正管家,庄主便要了他去,让他做贴身伺候的书童。   庄主秦钧是个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苏钰虽然没有在江湖上行走,但是城中的百姓都十分敬畏庄主,下人里也多是流传秦钧的传说。十五岁出道,十八岁又将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剑士打败,无论黑白两道都怕他。在十五岁的苏钰眼里,这庄主就跟神仙似的让他敬仰,知道庄主要他做书童,他高兴都来不及,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苏钰是第三次与秦钧面对面,第一次是在他被卖到御剑山庄,秦钧是主人,相看了跟他一起被卖的几个孩子,最后选了他。   第二次是他十岁那年调皮掉进荷花池,秦钧正好路过,一个蜻蜓点水跃到水面,将泥猴一样的他救起来。他至今还记得当时秦钧嫌弃他的眼神,但是他却被秦钧如舞蹈般优雅轻盈的轻功迷住了。   现在,在秦钧的书房,他第三次见到了这个被世人奉为传说的男人。他有些紧张,捏紧衣角站在紫檀雕花书案前,而秦钧撑首随意慵懒地坐在书案后,盯着他……   苏钰不敢与秦钧视线相对,但是也不敢轻易低下头,微微垂目强自镇定。但是他依然能清楚地感受到秦钧那赤’裸‘裸的打量,秦钧毫无顾忌地盯着他,仿佛……仿佛自己是一件被估价的货物。   半晌过后,秦钧沉稳低沉的声音响起,“眼睛,看过来。”   苏钰一怔,微垂的眉眼缓缓抬起,一双晶莹清澈的圆眼展露出光辉,令人心神一震。   秦钧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轻轻颔首,身边的女子便道:“苏钰,从今以后你就留在庄主身边伺候,时刻都要以庄主为先,庄主的话不可违背……”   秦钧抬手打断这女子的话,“今晚便搬来玉华院,收拾好在来伺候。”   女子惊讶地看着秦钧,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便领着还在云里雾里的苏钰去安置新的住处。   带路的女子是秦钧的贴身侍女,苏钰知道这位姑娘很是得势,因此对方说什么他都乖乖听从。   流苏对他耳提面命,一再警告他在玉华院中要谨言慎行,尤其是是要记住两句话:“庄主所言必须遵从,无论何时都要做好奴才本分。”   苏钰当时并未太将此话放在心上,因为这些他自认都会做到,记与不记都无差别。   但是,后来,他才明白流苏所言有多重要。   那晚,他住进玉华院,毫无防备的,与庄主行了那事。   他成了庄主的娈宠。   ☆、二   苏钰躺在床上发呆。   早上醒来时他浑身赤‘裸地躺在锦被中,不知此身是何处,转眼却看到窗外的桃花,浅粉娇艳,这是庄主的玉华院。脑子里回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昏暗的帷帐,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还有那可怕的凶器在自己后处不断进出的痛楚。   他苏钰,爬上庄主的床了。   就在他脑子一片空白时,流苏来了,说赶紧收拾起来,今日不用当差了,要躺着就回自己房里去。他有些茫然,流苏丢了个小药盒给他,说自己上药。   然后他就回到自己房里躺着了。   一直躺到了现在,他也没想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他当书童就当到了床上。   跟他同住的两个小厮却是回来了,阿元走到他床前惊讶地看着他,“你吃饭了吗?”   苏钰撑着坐起,不好意思地摇头,“忘了。”   阿奇也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吃了吧,我就说你没吃饭。”   阿元挠挠头,“我这不是乱说的吗,谁知道庄主……”不过阿元也没有把话说完,自己就闭嘴了。   阿奇有些同情地看着苏钰,他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阿奇和阿元比苏钰先一步到玉华院当差,不过是做些粗活。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苏钰搬来第一天就没在房里睡,天亮后大家也都知道苏钰去哪儿了。   苏钰感激地接过,“谢谢,我真有些饿了。”   阿奇无奈地拿了壶水放到床前小凳上,“你先垫垫肚子,等晚膳开了再好好吃一顿。我们先去歇会儿,一会儿还得继续干活。”   苏钰连忙点头。   腹中空空的苏钰埋头啃起了馒头,突然想到两人也是被庄主要到主院中的,他猛地抬头,不管不顾地问了:“你们也跟庄主……”   阿元连忙摆手,“你可别胡说!”   阿奇拉住阿元,怕他说出什么伤人的话,“阿钰,咱们不一样,你读过书,你别把自己轻贱了。”   苏钰想笑却笑不出来,他有些害怕,也很茫然,但终归还是选择沉默。   御剑山庄的庄主是天底下人人敬畏的高手,但也是天下少男少女爱慕的对象,而秦钧是一个来者不拒的情场高手。   苏钰并不知道这个情场高手到底有什么手段,他唯一知道的只是后院中从不缺少花儿一样的男男女女。   但秦钧却将他带上了床。   这是为什么?   苏钰百思不得其解,有一日他便去问了,在书房里站得直直的,就如那天秦钧见一般,但是却不像当时那样低眉顺眼,而是如个学生般向夫子询问,“庄主,您喜欢奴才吗?”   秦钧似是愣了下,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脸上似有笑容,苏钰此时并不了解秦钧,后来他回想起这一幕才知道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   “喜欢,你的眼睛很漂亮。”   这一句话像是毒、药,害了苏钰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大概不是长篇,脑洞产物,会陆续更的   ☆、三   苏钰在书房当差已经十来日了,除了那晚之外他当真就是个小书童。而这十几日,苏钰过得相当自得。   就如现在站在秦钧身边为他磨墨,看着秦钧那俊俏的侧脸暗暗花痴。他想着其实自己也有些爱慕庄主,所以才会在听到庄主说喜欢的时候雀跃不已。再想起那晚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难堪委屈了。   秦钧放下狼毫,又浏览一遍手上的信笺,抬头看向一直对着他发怔的书童,这个孩子很天真烂漫,对他也是满腔热情,他能感受到。想着这孩子也在一旁伺候了半天,道:“出去玩吧,这里不用你了。”   苏钰被秦钧看着的时候就脸红心跳了,听到秦钧的话倒是回过神来,“庄主忙完了吗?我去给庄主拿些吃的吧?”   秦钧摇头,挥挥手让他出去。   苏钰有些小失落,外面风景虽好,却没有庄主相伴。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书童,他很听话地拱手行礼退出书房。   玉华院是御剑山庄的主院,院中左右都种了几株桃花,如今正是四月天,桃花烂漫。苏钰从进院子第一天就喜欢上了这几株桃花,庄主是个冷漠寡言的人,恰恰是这几株桃花让庄主多了几分柔情。   如果真的是无心无情之人又怎么会留下这样多情的艳桃呢?   苏钰站在桃花树下想着,自己倒被自己想象出的那个侠骨柔肠的秦钧给迷倒了,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   一阵风拂过,浅粉的花瓣被吹落,树下的那少年与落英竟是融为一体成就一幅美景。   站在窗前的男人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午膳后苏钰回到书房打扫收拾,却看到书案上摊着一张墨迹未干的宣纸。   苏钰好奇地看去,宣纸上画着几株红桃,桃花下站着一人,却正是今日他在院中的场景。画上桃树只用几笔勾勒,倒是树下的人,神态清晰,眼神清澈天真烂漫。   想到这是庄主专门为自己所画,苏钰的脸红透了,心中欢喜,心跳加速甚至都有些头晕发昏,可不就是春心萌动的少年郎吗?   晚膳时苏钰才又见到秦钧,却是一对上秦钧的眼就羞得转开了眼,行个礼就匆匆躲开。   秦钧意味深长地看着小书童离开的背影,对流苏说:“让他今晚过来。”   流苏低头应下。   苏钰在入夜后被洗刷干净带到了秦钧的卧房,直到看到秦钧穿着中衣坐在床边看书,他才回过味来,庄主是要……   想到那天夜里被庄主抱在怀里欺负的场景,又想到自己对庄主的爱慕之心,苏钰的脸马上烧起来了,脑子也开始晕乎,磕磕巴巴地向秦钧问好,“庄,庄主……”   秦钧抬起头看他,在烛光下那张俊俏的脸庞更是让苏钰神魂颠倒,恨不得拜倒在他脚下。   “过来。”   苏钰抖着身子走到床前,秦钧早已听出他那粗重的喘息,对这样一个轻易就脸红心跳的孩子,秦钧自然是怜惜的,一把将他拉到怀里抱住。   苏钰吓得差点跳起来,但是看到秦钧认真的眼神,他有些腿软,不由自主地抱住对方的肩膀,用一种自己也不能理解的温软语气喊着:“庄主……”   秦钧眉头一跳,转身将他压到床上,大手一挥将床帐挥下,遮住了一床的春光。   这是苏钰第一次心甘情愿地被心爱之人拥抱,身上男人的热吻让他意乱情迷神魂颠倒,肌肤相亲的快乐让他失了神志,顺从而放、荡地听从那人的要求。   他喜欢庄主,他是庄主的奴,能够有庄主的喜欢,他愿意用一切去回应这份几乎不可能获得的喜欢。   ☆、四   苏钰成了庄主的新宠。   山庄里所有人都在传这样的消息,一个卖身奴才爬上庄主的床,还日日都睡在庄主房里,不知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把庄主给迷住了。   秦钧的后院一直都很是热闹,露水情缘有之,趋之若鹜者有之,心怀不轨者亦有之,无论哪一个都是样貌一流,不是有才就是有谋。这些人精被一个奴才抢了秦钧的宠爱,又怎会罢休?   是以苏钰时常在办差时被为难,他一开始也不甚明白,但后来也醒悟过来,是自己碍着旁人的路了。   秦钧在书房里总有许多事情要做,苏钰伺候在一旁,一边欣赏心爱人的美色,一边走神。庄主是不是也知道呢,知道后院里的那些花花草草打着各种坏主意要害自己?他知道了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帮自己?   秦钧看完手上的书信,伸手让苏钰把其他的文书交给他,但是手举了片刻都没有拿到东西,他奇怪地看向苏钰,道:“走神了?”   苏钰惊了一下,连忙把先前整理好的东西交给秦钧,“庄主恕罪。”   秦钧将东西放在案上,眼睛却还是留在苏钰身上,“怎么了?”   苏钰受宠若惊地看着秦钧,想了想却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是憨笑着道:“饿了,想一会儿吃的点心呢。”   秦钧似是信了,宠溺地捏了把他的脸,“馋猫,一会儿喂饱你。”   苏钰闻言一怔,顿时满脸通红。   午膳后秦钧果然身体力行地喂饱了他,用点心和一些不可言说的物事喂饱了苏钰上下两张嘴。   这一日又被美色耽误了。   苏钰躺在床上无奈地想着。   美色则在一旁搂着他满足地睡着。   翌日,秦钧要外出办事,苏钰照旧在他屋里等着。秦钧见他便让流苏退下,要苏钰为他穿衣束发。   苏钰自然是高兴的,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打扮好自家庄主,看到秦钧俊雅风流的模样,苏钰最是开心。   秦钧也很乐意被他这么看着,被这样一个脸上永远不缺笑容的漂亮少年崇拜着,任谁都会自得。秦钧嘴角微微上扬,挑起苏钰的下巴,“今日我不在,你预备做些什么?”   苏钰没想到会听到秦钧关心他的琐碎事,自然是兴高采烈地说了一串,说了片刻,却发现对方并未回应,只是静静看他,脸上也没甚表情,不由也有些怵了,是不是自己太烦人了?   不过秦钧也并未恼他,只是觉得他这么叽叽喳喳的十分有趣。   “怎么不说了?”   “怕你烦。”苏钰有些丧气,很实在地说了,但是片刻后又高兴起来,大胆地握住秦钧的手腕,一蹦起来亲在秦钧的薄唇上,亲完就跑,边跑边喊:“庄主早些回来!”   秦钧抚上被亲的地方,似乎还有余温在,软软的,暖暖的。   只是这个美好的早晨却不能给苏钰带来美好的一天。   秦钧出去不过几个时辰,苏钰就出事了——被人打伤了腿扔进那个他小时候跌进的池塘里。   秦钧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后,下了死命令彻查。苏钰被送到他的房间照看。   苏钰自己也没有想到会真的被人打,自己不过是跟秦钧两情相悦而已,怎么就要被人这样欺负了呢?   看到秦钧的脸,委屈就开始膨胀,不过男子汉有泪不轻弹,他只是对着秦钧委委屈屈地喊疼。   秦钧也是疼惜他的,看他受了伤还这么难受,自然是哄了起来,“没事的,过两日就好了。”   这天晚上是苏钰第一次没有与秦钧行那事,单纯地与秦钧睡在这张床上。虽然脚上有些疼,但心里是甜的。   过两日,苏钰能勉强下地了,伤他的人也找出来了,秦钧当着苏钰的面责罚了凶手,并且将此人赶出山庄永不相见。   苏钰心里很开心,因为秦钧在知道这些争风吃醋的把戏后毫不犹豫地帮了他。说明秦钧真的是喜欢他的。   只是他并不知道,在他听不见的地方,流苏曾问过秦钧真的要为一个奴才处置一个门派长老的千金吗?   秦钧说:“不过是个攀附于我的落魄细作,有这个由头处置了岂非两全其美?” 作者有话要说:  521~~么么哒   ☆、五   苏钰腿脚不便,自那日移到秦钊房内后就再也没离开过。这样的日子对苏钰来说是极幸福的,每日睁眼都能看到心爱之人,秦钧也是每日都在起身后给他一个浅浅的亲吻,极是宠溺地看着他。苏钰不知道别人的喜欢是怎样的,但却笃信秦钧对他是真心喜爱。   如果这都不是喜欢,那什么才叫喜欢呢?   只是苏钰不知道,玉华院外的流言在他受伤之后愈演愈烈。   那个伤了苏钰的女子是吴越之地的大门派长歌门中一位长老的千金。长歌门虽不具称霸武林的实力,却也是正道中不可小觑的力量。那位千金的身份名位哪里就比不过苏钰一个小小奴才了?   偏偏秦钧罚了那千金,而且是不留情面地当众责罚,似乎毫不在乎长歌门的面子。秦钧为了苏钰做到这个地步,何况苏钰直接住进秦钧的房里,连房门都不出,这样的宠爱旁人看着只会愈发眼红,后院的几个主子都恨不得苏钰去死。   不止是那些已经爬上秦钧的床的人,就连御剑山庄里的一众奴才都对此十分关注,苏钰曾是他们中的一员,普通而卑微,卖身契一签这辈子都只能是他人的奴隶。可是谁不想飞上枝头做凤凰?谁不想做人上人对更卑微的人颐指气使?   既然苏钰能得庄主青眼,为何他们不行?   一时间御剑山庄里想要爬上或者再次爬上秦钧床榻的人激增,到处都是蠢蠢欲动的暧昧。   苏钰伺候秦钧梳洗打扮,虽然他腿脚不便,但是做这些小事还是得心应手的。他乐意忙活,秦钧也乐意看他忙活。稳稳将墨玉发簪插在盘好的发髻里,苏钰满意地看向铜镜里俊俏非凡的男人,再次感叹自家庄主是人中龙凤,貌比潘安。   秦钧一眼便看出苏钰那花痴的小心思,一把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怀里抱住,苏钰倒是被吓得叫了一声,连带着吓到刚刚走进来的流苏。   苏钰看了看流苏不大舒坦的脸色,顿时醒悟到自己现在坐在庄主腿上,十分的……十分的不妥。   苏钰轻轻推了推秦钧,“庄主,我,我……”   秦钧好笑地掐了把他的脸,道:“都退下。”他眼睛一直看着苏钰,但这话却是对屋里其他仆从说的。   流苏看了苏钰一眼,低头带着其他人退出房间。   苏钰等人都走光了才松一口气,脸上红晕却是没退,“庄主……”他的话被突然贴上的薄唇堵住,“唔……”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亲吻自己的男人。秦钧邪气地笑着看他,那笑容像是有魔力般将他牢牢吸引,他忘了惊讶,动情地攀上对方的脖颈,张开嘴任由对方胡搅蛮缠。   一吻结束,苏钰满脸通红地扑在秦钧肩头喘气顺带害羞一下 。他现在心快跳出来了,被这么帅气的男人勾引,还被吻得晕头转向,他简直是要羞死了。   可是庄主怎么这么好,自己好喜欢他!   秦钧也不催他,一下一下地捋顺他的黑发,时不时亲亲他发红的耳尖,不过分地挑逗怀里这个小东西。   半晌过后,苏钰才从秦钧肩上抬起头来,一双圆眼认真地看着对方,鼓足勇气道:“庄主,我喜欢你!”   苏钰看着秦钧,竟是从他脸上看到一个明显的温情的笑容,不是以往那捉摸不定的不动神色,或者那微乎其微的神情变化,而是一个大大的微笑!   他高兴地从秦钧身上跳下来,伤脚却被他狠狠地伤害了,最后只能痛叫着被秦钧抱着躺回床上。      ☆、六 作者有话要说:  看书的宝贝儿们,你们收藏了,我才有动力啊,么么么哒   苏钰在秦钧房里住了整整十日,直到脚上伤口都已经结痂扭伤也都恢复了才从秦钧房里搬出来。   虽然从秦钧房里搬出来,但苏钰还是早早起来想要去伺候秦钧梳洗。他兴高采烈地出门,阿奇跟阿元却在背后甚是担忧地看着他。   “阿钰他知道现在下人们都在传什么吗,怎么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两人却也是没有答案,自从苏钰从秦钧那里回来,他们就觉得苏钰变了许多,以前是十句不离秦钧,现在已经是百句不离了。   苏钰估计是真的栽进去把秦钧当成心上人了。   苏钰乐颠颠地走进秦钧房里,他还未来得及向秦钧打招呼就愣住了,秦钧站在镜子前展开双手由一个婢女伺候着穿衣,这个婢女一身湖绿小衫,玉葱白嫩细软,一看便是姿色上佳的俏丫头。   那婢女为秦钧整好衣襟,微抬小脸娇羞地轻声道:“庄主,好了。”温软的细语让人听了骨头都发酥。   秦钧收起双手,转头看向苏钰,嘴角一扬向他勾手。苏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双脚还是走向秦钧。   秦钧伸手抚摸苏钰的眼角,也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场就逗他,“想我了,来这么早?”   苏钰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明明找了这么个漂亮的丫头来伺候,却又在大庭广众之下逗弄自己。难道不是他故意安排的,只是碰巧有新的丫头送来?   苏钰这么一想心情就好了,对秦钧露出大大的笑容,重重点头,“嗯!我想来伺候庄主的,我是不是起晚了?”   秦钧对身边的婢女一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苏钰眼角瞥向那俏丫头,只见她也瞪了自己一眼不太甘愿地离开。   秦钧将苏钰的眼神看得清楚,不过看他似是喝醋又有些茫然迷糊的样子实在很开怀,这小东西真是可爱得紧。低头咬苏钰的下唇,低声道:“可不是,我不在便贪睡,嗯?”     苏钰被他那一声“嗯”激得浑身一颤,怎么会有如此醉人的声音,他不由自主地攀上秦钧的手臂,张开嘴也含住对方的唇,软舌伸出一些挑逗对方的齿关。   秦钧一把捞住他的腰,毫不客气地反客为主,大手在苏钰的腰背上游走,灵巧的舌勾弄着苏钰的,娴熟的吻吮让苏钰激动不已,明知苏钰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他还是在苏钰腰上揉捏一把,苏钰嘤咛一声靠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秦钧自己挑起了火,似乎也有些激动,抱着苏钰没有松手,揉捏抚摸怀中鲜嫩的肉‘体,暗暗抚慰内心的激动。   苏钰羞红了脸埋首在他胸膛,结结巴巴道:“庄主……现在……要用早膳了。”   秦钧低沉地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慢慢缓了下来,在苏钰耳边问道:“今晚过来吗?”   苏钰简直要羞死了,这日头才出来,庄主就问晚上的事情,一定是自己养伤的时间太长了,让庄主受苦了。他点点头,“嗯,来。”   秦钧笑着亲他,拍拍他的小屁股才松开他。   门外流苏等人已经等了许久,这才看到秦钧带着满脸羞红的苏钰出来。   苏钰没好意思看人,倒是旁的人盯着他不放。   秦钧这些日子在准备远行,因此山庄里的事情要尽量安排妥当,不像以前在家中办事,总是在外忙碌。苏钰也不用整日当差,只要将书房收拾干净,也就可以歇息了。   不过苏钰喜欢在书房里呆着,偶尔看看书,偶尔……看看画,那副秦钧为他画的桃花图。   那幅画秦钧没有说过要怎么处理,苏钰也不敢擅做主张,只是将画好好地收在画匣中。秦钧不反对,甚至也默许他偶尔拿出来自我满足一番。   苏钰很喜欢这幅画,喜欢到恨不得裱起来挂自己床头,这样才能天天看见,天天都能感受到庄主对自己的爱意。   苏钰傻兮兮地看着这幅画,很是孤芳自赏了一下画中的自己。准备将画收起来时,门口传来声音。他连忙把画纸放回原位藏好。   苏钰走到门口,却正是看见早上给秦钧穿衣的那个美貌女子。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呢,“姑娘你有什么事?”   ☆、七   苏钰问:“姑娘你有什么事?”   倚翠扯出一丝假笑,“苏钰,流苏姐姐让我告诉你,庄主不在的时候,不许私自进去。”   苏钰一怔,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听秦钧说过这样的话?他回头看一眼已经收拾妥当的书房,又看向倚翠,“那我这就离开,麻烦姑娘了。”   倚翠依然是假笑着看他,“苏钰,你是不是觉得庄主很喜欢你?”   苏钰正要锁门,不意竟听到倚翠这样的挑衅,“有话请直说。”   倚翠笑笑,“恃宠而骄,你得意不了多久。早上庄主还对我笑了。”说罢便转身离开。   苏钰看着倚翠的背影,心里那失落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他握紧了门锁,气鼓鼓地自言自语道:“庄主才不喜欢你!”   苏钰的好心情被倚翠彻底破坏,直到秦钧派人来找他,他还是无法顺利地对秦钧露出笑脸。   秦钧看到苏钰那张气得鼓鼓的脸不由失笑,抱住他,揉捏他鼓起来的两块软肉,“这是怎么了,谁惹这只小老鼠了,嘴里偷吃了这么多东西啊?”   苏钰一把抓住秦钧的手,但是猛然间又收回手,有些后怕地看向秦钧。他的动作太激烈了,对秦钧是不敬。   秦钧没有在意这点小事,捧住他鼓起的脸,狠狠亲了一口那嘟成一团的软唇。“说吧,都快憋坏了。”   苏钰低头摸着被亲的地方,半天才小小声地说:“庄主,你喜欢,你喜欢那个丫头吗?”   秦钧一怔,“丫头?”   苏钰气愤地抬头看他,“就是早上给你穿衣服的那个!”庄主居然装傻!   秦钧被他认真的样子逗乐了,“就是那个倚翠?”   苏钰气得更用力地鼓脸,居然把对方的名字也记住了!   秦钧揉揉他的双颊,把两团肉揉了下去,恢复成可爱的小脸。“那你喜欢吗,嗯?”   苏钰摇头,当然不。秦钧笑着将他抱起来扔到床上,轻浮地答道:“我也不喜欢。”   苏钰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秦钧扒光了按在床上翻云覆雨。   事后苏钰身子软成一团窝在秦钧怀里,有气无力地看着秦钧,不知庄主今天是怎么了,似乎特别亢奋,把他来回折腾了好几遍。   秦钧倒是不知苏钰的念叨,满足地揽着他闭目养神,大手在苏钰滑嫩的脊背来回摩挲。   苏钰攀住秦钧肩膀,更紧密地与他靠在一起,闭上眼睛便打算睡去。   秦钧胸前微凉,睁开眼去看正是苏钰佩戴的一块残缺玉片抵着自己。他伸手挑起玉片,仔细研看许久,问道:“这玉石是何处得来的?”   苏钰几乎睡着了,听到秦钧说话,迷糊地嗯了一声才慢慢睁开眼。看到秦钧拿着自己的玉片,道:“是小时候爹娘给的,都破了。”那玉片似乎是一个玉佩的一半,断开的地方被磨得圆润,不需鉴别也知道是残缺已久的物件。   秦钧道:“哦,你的爹娘给你的?自小都戴着?”   苏钰奇怪地看他,“是啊,小时候就戴着的。”说罢,苏钰便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爹娘是病了,后来就去世了,我记得他们说这玉佩是传家宝,一定要戴着,不能被坏人抢走。”   秦钧仔细地看着苏钰脸上的表情,红润的脸上带着迷茫怅然,“玉佩没被坏人带走,你倒是被人牙子拐走了。”   苏钰有些茫然地看向秦钧,他小时候的记忆不太清晰了,并没有察觉为奴和良民有何差别,“可是庄主你对我很好啊。”说着又觉得害羞,躲到秦钧怀里,“我喜欢庄主,做庄主的奴才,我也乐意。”   秦钧将他抱紧,轻笑,道:“也就是个傻奴才,还算中用。”   苏钰满怀欣喜地蹭着秦钧,“我会努力伺候好庄主的,以后可以像刘伯一样给庄主帮忙。”   秦钧被苏钰滑溜溜的身子蹭得又起了火,魔掌伸到下面又开始折腾起苏钰,“你可要卖力点伺候啊,小傻瓜。”   这晚,苏钰被做得晕了过去,接连几天都下不了床。   ☆、八   昨天夜里被秦钧狠狠折腾,清晨时分苏钰正想收拾一下回自己房里休息,秦钧却当着流苏的面说让他留下。   苏钰和流苏两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秦钧,除了那次被人伤了腿,苏钰哪里能在这房里逗留过?   倚翠和另一个小丫头也在房里,不过在屏风外的外面候着,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钧并不理会其他人的想法,抱着颤颤巍巍下地的苏钰回到床上,宠溺地吻苏钰,“小傻瓜,昨晚伺候得这么卖力,这点奖励也不想要?”   苏钰的脸唰一下红透了,揪着秦钧的里衣不敢抬头。   秦钧抱着他揉捏了几把,转头对一旁沉默的流苏道:“以后钰儿都留下休息,不必挪动。”   钰……钰儿!   苏钰睁大一双透亮的眼睛,“庄……庄主你叫我什么!”他好激动,这几个月来秦钧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似乎也没有机会叫他,一直都是你我,那个,这个……对话也能顺利进行,可是苏钰总觉少了什么。   原来是少了这个!他一直都很崇敬秦钧,即便对方不去记住自己的名字,不叫自己的名字,他也觉得理所当然。但是偏偏自己又是那么喜欢庄主,自然也希望庄主能喜欢他,能亲昵地唤他,能记住自己是一个叫苏钰的人,不是旁人,不是随便的一个奴才。   现在庄主叫了自己!而且是叫了这样一个亲近的小名!   秦钧抱住他,免得他手舞足蹈地跌下床去,流苏在一旁欲言又止,秦钧便挥手让她离开。流苏只能低头退出屏风,带着那两个丫头离开房间。   秦钧将激动得整个人都发亮的苏钰抱到腿上,揽住他的软腰,捏起他下巴,宠溺地看着他笑,“这么高兴,嗯?”   苏钰笑得见牙不见眼,不停点头,高兴得一把抱住秦钧的肩,与秦钧耳鬓厮磨,“只有我爹……”   突然苏钰脑中闪过几个模糊的人影,“钰儿,过来……”他一下愣住了。   秦钧发现不对,将他稍稍拉开,发现他竟又露出了昨夜迷茫的神情,“怎么了?”   苏钰呆呆的,低头看向秦钧的眼睛,“我好像,见到爹爹了……”   秦钧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已经起了疑惑,那个残缺的玉佩,苏钰回想起父母不合常理的神情,这些都充满了破绽。   唯独苏钰这个人是空白的。   苏钰努力地想了想,似乎也没有想起什么,他孩子气地甩头,“不记得了,不管啦!庄主!”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秦钧身上,或许应该说,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秦钧身上,偶尔有那么一点两点会飘出去在乎些旁的。   秦钧坏心眼地揉他的脸,“叫我做什么?”   苏钰开怀地握住秦钧的手,口齿不清地说着:“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秦钧一怔,按住他的后颈将他压下,张开嘴与苏钰交换了一个深吻。   苏钰的唇被秦钧吮咬得发热,可是一吻结束后苏钰还是贴着秦钧的唇不舍得离开,乖乖软软地喊着:“庄主……”毫无意义的呼唤,却是让人听了心痒难耐。   秦钧捏了把他挺翘的臀,“还想伺候我?”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侵略性。苏钰被摄住,对这个充满危险的男人却是满腔的爱意,怎么也诉不尽。   两人腻歪了许久,不过顾忌苏钰的身体,也就是玩闹了一番。苏钰也是很累,被秦钧放下后就迷迷糊糊地继续睡了。   秦钧看了眼苏钰睡颜,嘴角微微上扬,起身离开。   流苏被秦钧允许后才小心翼翼地带着倚翠进来伺候,里间的帘子又放下了,一想便知苏钰就在里面。   往日这个时候秦钧早已到演武场修行练剑,但今日因为苏钰,秦钧却是晚了。   去往御剑山庄西侧的演武场,流苏依然跟随在侧,秦钧步履轻松,虽然面上并无太多变化,但流苏侍奉在他身边已经十年有余,非常清楚秦钧此刻的心情变化。   她皱着眉跟着,忍耐了许久,终于冒着被斥责的风险主动说话,“庄主切忌耽于房事。”   秦钧缓缓慢下脚步回头看她,脸上的神情似乎一下就变得严厉,“你说什么?”   流苏连忙跪倒在地,“庄主恕罪,婢子无心冒犯庄主,只是……”   秦钧并不言语,目光如钢刀般直指流苏弯曲的脊背。   流苏瞬间感受到秦钧的不悦,而且体内内息翻涌,竟是被秦钧无声无息间震出了内伤。   流苏痛苦地哀求:“庄主饶命!”   秦钧收回内力,狠狠甩袖,“去暗房面壁。”   流苏踉跄着撑住膝盖起身,脸色苍白地看着秦钧远去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概写的不是虐文,而是狗粮,虐我自己的! PS:宝贝儿们!你们不收藏不调戏,我是在玩单机吗!!!快爱我!   ☆、九   苏钰休息了几日,不过也每日都与秦钧在一起,自从秦钧唤他钰儿后他似乎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缠在秦钧身边,偏偏秦钧练武外出等等行程他都没法跟着,只能在书房里消磨着自己的思念。   苏钰捧着一本怪物志看得正入迷,突然进来一个清秀柔美的女子,他连忙起身问道:“这位姐姐是?”   女子温柔一笑,“我是梨儿,梨树的梨。流苏姑娘这些日子不在,我来帮忙。”   苏钰闻言连忙让开,梨儿将收集到几封书信压在玉石镇纸下便打算离开。   苏钰知道流苏这段时间不在,他也被秦钧允许在对方外出时也可在书房看书写字,但他也不免想对梨儿解释,“庄主说我可以在这里看书,书信我不会看的。”   梨儿一怔,看苏钰很是认真地在解释不由笑了,“是,庄主也说了,让我不要打扰你看书写字。我的任务完成,你也回去看书吧。”   苏钰看到梨儿比方才见面时真诚许多的笑容后也笑了,“嗯,梨儿姐姐辛苦了。”说罢就回到矮几前继续看书。   梨儿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午后秦钧回来苏钰在矮几上趴着睡着了,梨儿也紧随秦钧进了书房。   两人均是习武之人,脚步比寻常人轻,因而苏钰并未察觉,依然好梦。   梨儿将书案的书信递给秦钧,低声对秦钧说道:“各门派并无异常,金秀现在回到长歌门,被金长老关了起来。”   秦钧闻言挑眉,“没了?”   梨儿摇头,“金长老当着整个门派的弟子斥责自己的女儿,似乎也很是得到同门的同情。”   秦钧却也是摇头,“继续盯着金玉山,别让金秀白白废了。”   梨儿点头,继续道:“盟主大寿……”   苏钰嘤咛一声打断了梨儿的话,秦钧的目光直接转到苏钰身上,看着他僵硬着手臂艰难地抬起头,小脸皱成一团,右边还有压得发红的褶纹,“啊,啊啊啊啊,脖子……”   梨儿听了捂住嘴噗嗤轻笑,秦钧起身走到他身后一把捏住他发麻的手臂和僵硬的肩膀,“有床不睡。”   苏钰连忙回头,没想到秦钧竟然在,“庄主!”   秦钧蹲下身捧住他的脸,又捏又柔,“看看这小红脸,嗯?”   苏钰脸更红了,秦钧总是用他那极富魅力的声音来诱惑自己,偏偏自己怎么都抵抗不来,一被逗弄就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梨儿见状便识趣地离开,悄无声息地退出书房。   苏钰瞥到梨儿离开的身影,顿时无地自容,“庄主,我回房去歇会儿,你……”   秦钧微微一笑,苏钰彻底说不出话了,秦钧缓缓起身吻住苏钰,苏钰抬手攀住秦钧的脖子,微微张嘴伸出舌尖舔秦钧的薄唇,秦钧立刻吮住那偷香的小舌,软舌勾住对方的狠狠戏弄了一番,继而侵入苏钰口中□□他敏感的上颚。被秦钧侵占到口腔深处,苏钰几乎喘不过气来,张着嘴任由秦钧为所欲为。   这样的深吻让苏钰几乎承受不住,秦钧缓缓撤出作乱的舌头,轻柔地亲吻他的唇瓣,苏钰闭着眼,喘着气紧紧抱住秦钧,半天说不出话。   秦钧拿出帕子擦干两人脸上的津液,又亲了亲苏钰的红唇才真的罢休。苏钰靠在秦钧怀里,低声道:“庄主,梨儿姐姐一定会讨厌我的……”   他捂住脸,想起梨儿走前的眼神,他就觉得要羞愤至死了。   趁他不防备,秦钧低头在他后颈烙了一个甜蜜的印记,“梨儿不会。乖,让我好好亲亲。”   苏钰马上老实了,抬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秦钧,“庄主一会儿没事了吗?”   秦钧笑着看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弯腰一把将他横抱起扔到软榻上,“钰儿喜欢我还是喜欢书房?”   苏钰惊叫一声,秦钧便伏在他身上,一双深邃幽黑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漆黑的瞳仁映着自己那慌张的傻样,也许是自己太傻气了,所以那双不常起波澜的眼睛里也溢出一丝丝笑意。   “都喜欢!更喜欢庄主!”   秦钧轻笑出声,“是吗,那钰儿证明一下?”   苏钰知道自己又被戏弄,咬唇犹豫片刻,一把抱住秦钧,翻身坐到秦钧腰上。秦钧惊讶地看向苏钰,不过马上会意,双手抚在苏钰的腰上腿上,“钰儿好聪明,那我就好好享受了?”   苏钰顿时红了脸,翻身不过是一时冲动,这下坐在秦钧身上就不会动了。偏偏秦钧又是玩味着看他,不能让庄主小瞧了,自己做的孽,怎么也要硬着头皮扛下去!   于是这日在书房里苏钰先是自己把自己折腾半死,又被兽性爆发的秦钧蹂‘躏得出气多进气少……   偏偏秦钧还不肯放过他,逼着他问是谁教他这么英勇的姿势?   苏钰不想说,身体里的东西马上惩罚他,最后只能招供,指着矮几上的怪物志。   微风吹进书房翻开黄旧的书页,上面两个男人赤、身‘裸’体正在做些什么……   ☆、十   入夜时分苏钰瘫软在软榻上昏昏欲睡,下午与秦钧胡闹到用晚膳,用了晚膳又去沐浴天色已经完全沉下来了。   秦钧披着袍子在书案前看书,苏钰不敢出声,乖乖地盖着毯子睡觉。那本书明天就偷偷拿去扔掉!   秦钧气定神闲地翻开那本怪物志,这书的内容并不都是苏钰白日里学到的东西,而是各种怪谈传说,至于为什么会有那么非礼勿视的内容在,大概是笔者对男风十分好奇吧……   秦钧大概浏览一遍,抬头看到一旁的苏钰已经睡着了,被亲吻得有些红肿的小嘴微微张着,睡颜十分可爱。秦钧走到他身边低头含住他的双唇,吻吮几下才不舍地起身。   梨儿在门口站着,对主人的行为视而不见,等到主人回到书案前才跨进房门。   “庄主。”梨儿低声对秦钧道:“武林盟主下月寿宴向您发了帖子,送信的吴中玉还在山庄里,庄主是否要见?”   秦钧道:“吴中玉?齐老的关门弟子?”齐老齐浩然正是当今武林盟主,白道的镇山之宝。   “不错,是这位。”   秦钧一手撑颌,拿起那张龙飞凤舞的请帖,语气轻快道:“倒是有心。别怠慢了吴大侠,明日便请他到演武场,见上一见。”   梨儿点头,片刻又想到来前遇到的姑娘,“庄主,流缨姑娘想要探视流苏姑娘,庄主是否准允?”   秦钧抬眼看向梨儿,梨儿心里一惊,但是依然不动声色,静静等待秦钧的答案。   “你去问流苏知错了否。”   秦钧并未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梨儿也知道他是何意,如果知错那就可以离开暗房,如果没有,那就一直呆下去,谁也不会被允许去探视一个不知悔改的人。   暗房是御剑山庄后山一处地下囚室,终年不见天日,方寸之地只容一人坐下,且因周围有水源,阴寒非常。常人在这暗房里撑不过七日,即便是习武之人也很难安然无恙地从里面出来。   梨儿打开暗房的窗户,流苏马上就抬头去看,看到梨儿的脸后,她不屑地转头,“没想到被你钻了空子。”   梨儿并不搭话,只道:“庄主让我来问你,你知错了吗?”看到流苏连头都不抬,梨儿的好脾气也被消磨了许多,如果可以她也不愿过来,两人是一起长大的,但是脾气相差甚远,并没有因为青梅竹马而产生什么姐妹情,反而因为一些事情变成现在这样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   对流苏到底为什么被关进来,梨儿并不想知道太多,她一直在暗处为秦钧处理各种信息,与周围人的联系越少越好。等了片刻,流苏还是一言不发,梨儿也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伸手正要关窗,终于还是听到了流苏的声音。   “奴婢知错了,以后一定安守本分,不敢再做逾距之事。”   这一句知错了,其实与不知错又有什么差别。梨儿看了流苏几眼,无法看到对方的眼睛,她更是无从判断对方的诚意。   不过既然她说她认错了那便当她真的知错了,秦钧开口让自己过来查看,多半是还要流苏出去的。   “我会回禀庄主,这两日就将你放出去。”   梨儿关上窗户,转身就走。   书房里,苏钰睡了不一会儿就醒了,睁眼看到秦钧就在躺在身边搂着他闭目养神。他往秦钧怀里窝了窝,秦钧便睁开眼,问道:“醒了?”   苏钰点头,“庄主我们回房休息吧?”秦钧也不答话低头与他接吻,吻了片刻才拉着他的手一起回房。   回房路上苏钰听秦钧说明天要见武林盟主的大弟子就很是激动,“庄主你要跟那个大侠比武吗!”   秦钧点头,“你想看吗?”   苏钰猛地点头,虽然他现在与秦钧日日在一起,但是几乎没有见过秦钧动武,对秦钧武功的印象依然停留在十岁那年,那灵动潇洒的轻功是那么的吸引人。   “庄主现在的武功一定比以前厉害很多很多!”   “哦,你以前见我使过功夫?”这点倒是让秦钧很惊讶,以前他可不记得见过这么一个大眼睛的可爱娃娃。   可爱娃娃猛地点头,“庄主你还救过我呢!”   秦钧好笑地刮他的鼻尖,“看来你对我是早就情根深种了,嗯?”   苏钰顿时脸红,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被秦钧洞悉了心事,“我……我感激庄主!”   “我怎么救你了?”   苏钰马上抬起头把自己小时候调皮捣蛋掉进荷花池的过程手舞足蹈地描述出来。秦钧拉他进房,虽然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秦钧也听得津津有味,抱着他上床后,问道:“所以小泥猴就掉到池子里了?”   苏钰用力点头,“我当时好害怕,鼻子嘴巴都快被憋住了,在水里折腾了好久。后来,突然就人把我拉起来!”   “是我?”秦钧将他压在身下,笑着问道。   苏钰自动自觉地抱住秦钧的脖子,“是啊!庄主你当时带着我飞起来,我从来都没见过轻功,就觉得庄主好厉害!”   秦钧听完,看到苏钰那满含崇拜的眼神就低头压住那不停开合的嘴。苏钰被吻得多了,十分自然地张开嘴与他唇舌交缠。   “后来我是不是把你扔地上就走了?”秦钧笑着贴在苏钰唇上道,他似乎也记起几年前救过这么一个小泥猴,不过小泥猴实在太脏了,他扔下泥猴就赶紧走人。   苏钰嘻嘻笑,“是啊!庄主你当时一定是嫌弃我脏兮兮的,一扔下我就赶紧走了。”   秦钧又吻了几下苏钰的唇,“是不是偷糖吃了,嘴这么甜?”甜得让他舔了又舔,吻了又吻。   苏钰被他咬了一下,有些疼,笑着推开他,“庄主别吃了,明天要肿了。”   秦钧无奈,只能作罢,抱着小东西一起滚进被窝里睡觉。当时他在救人时一定想不到自己会抱着这只小泥猴一起睡觉。      ☆、十一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决定放飞自我,昨天看过10的不必再看   翌日,苏钰肿着双唇起来,被秦钧笑了许久,苏钰嘟起嘴,一边伺候秦钧穿衣,一边生闷气。   秦钧等他为自己扎好腰带就一把搂住他,“真生气了,小泥猴?”   苏钰嘴嘟得更高,惹得秦钧又亲了过去,不过这下可不敢用力,不然小泥猴就变成大嘴猴了。“乖宝贝,明天就好了,嗯?”   说罢从梳妆台取了个药膏,仔细涂在苏钰嘴边。苏钰只觉得冰冰凉凉很舒服,“这是什么?”   “消肿的灵药,早晚用一次。”秦钧将药膏递给他,手指在他唇上抚摸了许久,“让你偷糖吃。”   苏钰赌气一哼,明明是庄主坏蛋,不过他可不敢真的说庄主是坏蛋,不然一定会被作弄得更惨。   两人收拾妥当后,走到门外便看见流苏跪在门口。“庄主,奴婢知错,恳请庄主原谅。”   秦钧收起与苏钰嬉闹时的轻松神情,颇有些冷酷地道:“真的知错才好,我御剑山庄不养废人。”   流苏浑身一震,磕头大声应道:“奴婢绝不敢再犯!请庄主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秦钧挥挥手,“去,做你该做的事。”说罢拉住苏钰的手往演武场走去。   苏钰回头看一眼狼狈的流苏,又看向秦钧的侧脸,不由握住秦钧的大手。秦钧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大门派掌门人,他的威严是不容任何人侵犯的。身为他的奴仆一旦犯错就连最是受宠的贴身侍女都没有被温柔对待,可偏偏这个人对着自己时却从未有过黑脸的时候,时刻都宠爱着自己。   庄主一定是喜欢自己的,自己要好好珍惜这样难得的喜欢。   演武场上一位身着蓝色劲装的男子宝剑而立,旁边是几个御剑山庄的护卫,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伯。   苏钰许久没有见到刘伯,没想到在演武场上见到了。他有些高兴,抬头看向秦钧,秦钧会意点头,松开他的手让他过去。   刘伯看到苏钰过来也是很高兴,但是看到他的嘴就愣住了,低声道:“哎呦阿钰你这是怎么了?”   苏钰连忙捂住嘴,小小声地说:“嘻嘻,上火咬到嘴巴,就肿了。”   刘伯瞥到慢慢走到演武场中央的秦钧,心里马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他倒是并不担忧,自己养大的孩子性格如何他很清楚,很开朗很乐观,从小就是笑嘻嘻的,没有见过他因为奴才的身份而沮丧难过过。“傻孩子,跟在庄主身边要好好听话,别给庄主添乱。”   苏钰笑着点头,“嗯!我会听庄主的话的,刘伯你不用担心,不会给你丢脸的!”   秦钧负手走到吴中玉面前,目光犀利地打量了面前的同龄人。   吴中玉也是打量了秦钧片刻,最后才放下剑向秦钧行礼,“秦庄主,久仰。”   秦钧点头,“不必多礼,你是齐老的得意门生,想必武功了得。”   吴中玉摇头,“不敢在秦庄主面前班门弄斧。”   秦钧伸出右手,一个护卫将秦钧的寒水剑呈上来,“既然来了,就当陪本庄主练功吧。”   吴中玉闻言并不推辞,当下拔剑。   苏钰在一旁看得紧张极了,他们手上拿得都是极其锋利的宝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要是失手伤到人可怎么办?尤其是庄主,庄主今天一身白衣,风度翩翩宛若一个浊世佳公子,要是被伤到岂非暴殄天物。   可是两人一打起来,苏钰就眼花了,一白一蓝两个身影在场上交错,两人的剑术都是极精深的,行云流水的对招在苏钰眼里就是好看!精彩!   最后白色的人影一步步紧逼,将对方的剑打掉,比武结束。   苏钰高兴地鼓掌,不过发现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大惊小怪就不好意思继续了,掌声越来越小,最后对着周围人尴尬地笑。   秦钧将寒水剑扔回给护卫,笑着向苏钰走来,一把揽住他的腰亲在他唇上,“庄主厉害吗?”   苏钰点头如捣蒜,“厉害!”苏钰更加迷恋眼前的男人了,不过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侧头对那个蓝衣男人说道:“大侠!你也好厉害!剑招唰唰的!”   吴中玉本来脸色不好,结果被苏钰这么一夸也不好说话了,有些尴尬地笑笑,“还是秦庄主技高一筹。”   秦钧并不介意苏钰夸赞吴中玉,不过苏钰总是有办法让他更舒坦,“嗯,庄主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人!”   刘伯哈哈一笑,“阿钰你这傻孩子!吴大侠,早膳已经备好,请移步到花厅用膳吧。”   秦钧牵起苏钰的手,回头对吴中玉道:“吴兄,请。”   苏钰抬头看秦钧,突然觉得这个吴大侠的功夫应该是真的很不错,庄主对他的态度明显变了,不过还是庄主最厉害了!      ☆、十二   苏钰跟在秦钧身边伺候他用完早膳后不久便回到玉华院,秦钧则和吴中玉在一起讨论一些功夫上的问题。苏钰在一旁其实看了一会儿,那两人都不是话多热心的人,讨论起来也似乎没有很大的激情,但是却让人觉得两人是真的有真知灼见,不必张狂激烈地表达出来,稍微一点便都心照不宣。   而苏钰是个正经的门外汉,听了一会儿竟开始犯困,被秦钧亲了几口以后给赶回来了。   苏钰想着自己也要学点武功,再不济也要看些学武的书籍,不然岂不是以后都没法听懂庄主说的东西?   他走进院门竟看到一堆人围在院中的花树下,阿奇和阿元也在其中。他走近了去看,阿奇也注意到他,连忙将他拉到一边,“别过去。”   苏钰奇怪了,难道还跟他有关?跟着阿奇一样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阿奇摇头,“没什么大事,流苏姑娘在收拾倚翠,你别跟上去惹一身骚。”   苏钰更摸不着头脑了。倚翠能到秦钧身边贴身侍奉必然是经过流苏之手,那天倚翠去嘲讽他时又显然是受了流苏的指使。按理来说倚翠应该是与流苏关系密切的,为什么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流苏收拾?   “倚翠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被责罚?”   阿奇看他十分好奇,也是只能将早上在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并没有什么大事,倚翠早上干活时不小心折了一枝曼陀罗花,流苏姑娘见了马上发了脾气。流苏姑娘就教训倚翠到现在,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反正你还是别管了。”   苏钰转头看过去,并未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不过他也不是好事之人,他顺从地点头,“那我回去了。”   阿奇点头,打算陪着苏钰一起离开。   哪知那个是非之地突然传去一声尖锐的叫声,后面紧跟着倚翠撕心裂肺的声音,“我没有摘花勾引庄主!苏钰才是勾引庄主的人!我什么都没做!你过河拆桥!”   苏钰和阿奇都停住了脚步,不少人都注意到苏钰纷纷向他看来。   苏钰一下反应不过来还是把目光投向那边,玉华院将近十个杂役奴仆的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他身上,有不屑,有羡慕,更有甚者是嫉妒。   倚翠本来跌坐在地,看到苏钰后像是疯了一样要冲过来,流苏反应过来后一把将她拽住,倚翠却仍旧是不甘心,大叫着:“苏钰!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来勾引庄主!你凭什么一个人霸占庄主!凭什么只有我们被责罚,你却能被庄主捧在手心里!不公平!我什么都没做错!我为什么要被责罚!”   倚翠对着苏钰咆哮一番,又转头把怒火对准流苏,都是流苏借机生事要把她赶走,她不要被赶走!她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才从外院进到玉华院,她还没有得到庄主的喜爱,她怎么可以就这么被赶走!   流苏一眼就看出倚翠要做什么,毫不留情地一掌扇过去,一个耳光就将倚翠打得头昏眼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所有人都被流苏的这一巴掌给吓着了,流苏可以说是玉华院的小总管,惹她生气是决计没有好果子吃的。众人纷纷作鸟兽散。   苏钰和阿奇还在原地站着,流苏一个阴狠的眼神投来,两人都打了个寒战。   流苏拖着倚翠离开,阿奇才敢开口:“流苏姑娘……”   苏钰无措而且害怕,他今天早上将流苏的狼狈看得清清楚楚,他并不知道流苏因何被罚,但是对方一定是把这个事情算在他头上。“她……她是杀鸡儆猴,故意做给我看的吗?”   阿奇与他对视,却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跟在庄主身边,总会惹祸上身的……阿钰,不如,不如你搬回来吧,别住庄主房里了。”   苏钰一怔,这些日子他过得太快活了,每日都与秦钧在一起耳鬓厮磨,秦钧像是话本里的痴情男子对他宠爱对他温柔,所以他已经忘了秦钧是众人仰慕的对象,而他只是一个奴才……   从他与秦钧开始这段感情到现在,流言蜚语并未消散,反而愈演愈烈。秦钧越是毫无顾忌地宠疼他,这个山庄里所有爱慕着秦钧的人就越是痛恨他。   苏钰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与秦钧之间存在一个巨大的鸿沟,他是一个奴才,正是因为他是一个奴才,所有人都不会认同他与秦钧的感情,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样的感情出现在他们自己身上,只要苏钰从那张床下来,他们就可以成为下一个苏钰。   如果他不是个奴才……   苏钰想到这样一个可怕的念头,连忙甩头将这些忘掉,如果他不是山庄里的奴才,他怎么可能遇到秦钧呢,怎么可能被秦钧喜欢?   即便是被人嫉恨,他也还是喜欢秦钧的,很喜欢很喜欢。“我不要……”   阿奇等了半天,没有想到苏钰说出了这样的话,毫不犹豫的拒绝,甚至还有一些倔强的意味。“庄主的身边,是龙潭虎穴……”   苏钰笑起来,想起秦钧对他的痴缠,认真而坚定地说:“是啊,可是我喜欢他,庄主比世上所有人都好,我喜欢他。”   ☆、十三   秦钧与吴中玉可以说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一同切磋到入夜时分才各自回房。秦钧兴致不错,回到房里看到趴在桌上瞌睡的苏钰之后心情莫名地镇静许多,更为舒坦了。   他低头亲吻苏钰微微发红的软唇,唇上有股清爽的药香,看来是好好听话地上药了。苏钰并未察觉,嘴唇无意识地动了几下,像是在迎合一般。秦钧微微抬起头,轻轻抚摸苏钰莹润的脸庞,光滑细腻的触感让秦钧十分满意。   秦钧想了下,伸手将苏钰抱起来准备好好作弄一番,门口却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秦钧将苏钰抱好,转身看到梨儿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些尴尬的神情。   秦钧低声道:“说吧。”   梨儿便直言:“之前来院里伺候的一个丫头上吊了,此事本也不愿打扰庄主,但是是玉华院里的丫头,婢子便斗胆来报了。”梨儿说罢还看了几眼秦钧怀里的苏钰。   秦钧也低头看苏钰,他不是对家事不闻不问的甩手掌柜,院子里贴身伺候他的丫头他不会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秦钧道:“查清楚。”   梨儿连忙一福然后匆匆离开。   苏钰被放到床上时揉着眼醒来,看到秦钧正在更衣连忙起身帮忙,“庄主回来为什么不叫我起来?”他一边给秦钧解衣带,一边娇声问道,因为刚刚起床,声音也黏黏软软的。   秦钧褪下中衣就将苏钰紧紧抱住,“想看看你在梦里被我弄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苏钰霎时红了脸,秦钧在房事中开的玩笑向来是直白的,他都羞得不敢睁眼了秦钧也照样弄他弄得他叫不出声来。   秦钧低头吻他,他就乖乖地抓着秦钧的手臂被他吻,秦钧撕他的衣服,他就乖乖伸手伸脚让衣服更好地离开。直到被侵入,他也还是乖乖地秦钧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让叫什么就叫什么。   这么听话这么软乎乎的宝贝,秦钧是怎么亲也不够。   翌日清晨,苏钰在秦钧怀中醒来,夏日的清晨特别晴朗,苏钰想轻手轻脚地起来,只是没想到身上绵软无力,稍微动弹一下便把秦钧吵醒了。   苏钰小小声地唤了声:“庄主?”   秦钧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苏钰红润的脸就将他抱紧了,埋首在他那小肩膀上轻哼两声。片刻后秦钧缓缓起身,苏钰也连忙跟着下床,就是腰背酸软得厉害,伺候秦钧更衣的动作比往常要慢些。   秦钧注意到就伸手揉了把他的腰背,“怎么了,难受?”   苏钰小小地叫了一声,然后点头,“有点点。”   秦钧宠溺地看着他,低头吻他侧脸,“那今天就好好歇着,别乱跑,知道吗?”   苏钰笑着踮起脚尖也去吻秦钧的脸,说来让他主动的时候很少。一个浅浅的亲吻让苏钰高兴,也同样取悦了秦钧。   “庄主,我能去看看书房里的武功秘籍吗?”   秦钧有些奇怪地看他,“嗯?你要学武功?”   苏钰睁大眼睛看他,“我还能学吗!”   秦钧看他那傻乎乎的样子就笑了,“你真要学?”   苏钰看秦钧这么笑他底气就不足了,“也……也不是真的要学啊……就是昨天都听不懂庄主你们在说什么……”   秦钧闻言却是慢慢收了笑容,温柔地抚摸苏钰的脸,“乖宝贝,听不懂也没关系。不过既然想看那就看,不用特意来问我。”   苏钰高兴地抱住秦钧,“多谢庄主!”   两人用过早膳后,秦钧就与吴中玉一同到城郊游玩,一尽地主之谊。   而苏钰因为身体疲累就没有跟着,乖乖地去书房里呆着。秦钧在出门前还再三叮嘱他不要乱跑,他干脆就连院门都不出。   不过午后气温渐升,院子里也躁动起来。苏钰走到廊下透气就看到了阿奇。   阿奇一看到他连忙将他拉到转角,低声道:“倚翠死了!”   苏钰彻底愣住,“什么!”   阿奇连忙捂住他的嘴,“别叫,倚翠的尸体半夜被抬出去了,流苏姑娘让人偷偷抬的,如果不是被我看到,估计我们都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   阿奇摇头,“跟她同屋的两个丫头现在都不能离开房门,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钰眉头皱紧,想到倚翠可能的死状一阵反胃,他连忙捂住口鼻,阿奇看他脸色突然变了连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苏钰扶着廊柱干呕了几下才缓解了恶心的症状,阿奇看他的样子十分古怪,不由说道:“你这是吃坏肚子了还是怀孕了?”   苏钰像是看疯子一样看阿奇,“男人能怀孕吗?”   阿奇挠挠脸,“行了,反正这事儿麻烦,最好跟咱们没有关系,否则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苏钰坐在栏杆上,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要告诉庄主,不能让倚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乖宝贝可能真的怀孕了~ 求收藏,么么哒 JJ有点抽,已跪,希望现在大家能看到   ☆、十四   午膳之后苏钰听说秦钧回来了,连忙去将厨房里做好的冰镇饮品送过去,但是在待客的花厅里却只看到吴中玉一人。   苏钰虽然急于找秦钧也还是把冰镇的甜品端到吴中玉面前,“吴大侠,请喝点甜汤解解暑吧。”   吴中玉接过放在冰桶里的甜汤,苏钰盖上食盒免得里面冰块融化,收拾了东西就马上想走。不过苏钰很快就发现对方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吴大侠……有什么事吗?”   吴中玉似乎也是不苟言笑的人,很是严肃地问道:“你是秦庄主什么人?”   苏钰有些紧张,不明白这样一个外人为什么突然也关心起他跟秦钧的关系。“吴大侠什么意思?”   吴中玉皱起眉头,“你是他的男宠?”   苏钰一下红了脸,不知是羞还是窘,“我……”   吴中玉看到苏钰想要辩解,脸色更是凝重,“你一个好好的孩子怎么做这种事情?”   苏钰睁大了眼睛看他,“什么叫这种事情?”   吴中玉气恼地站起来看他,“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出口?!”   苏钰心中气愤,他与庄主是互相喜欢的,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关系!“我和庄主不是你们想的龌龊关系!我喜欢庄主,庄主也喜欢我!我们是两情相悦!吴大侠,你为什么要管我跟庄主的事情!”   吴中玉实在没想到这个小少年居然还是个伶牙俐齿的,而且说起两人的娈‘宠关系脸上毫无羞愧之色。“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苏钰气得想跳起来打他,“你不要血口喷人!”   “这是怎么了?”秦钧的声音突然响起,苏钰气得有点头晕,转身就对秦钧说道:“庄主,我来给你送甜汤,我回去了。”   秦钧其实已经听到了大半内容,看到苏钰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也是有些不悦的,拉住他揉捏他的脸颊,“怎么了?”   苏钰真的有些发晕,气息很乱,秦钧不用靠近也能发觉,想到他早上起来也是很疲惫的模样,抱着他哄道:“不舒服了,闹脾气?”   苏钰又委屈起来,“我没有闹脾气,我什么都没说,都是别人在说!”   秦钧抬头看向吴中玉,吴中玉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二人,秦钧也没什么心情再与吴中玉交流,他虽然欣赏吴中玉的剑术但没有兴趣让一个外人来插手他的私事。   “吴兄请便吧。”   秦钧揽着苏钰离开,快步回到卧房去。   卧房里放了冰,午后也不算太热,苏钰也慢慢恢复过来,不怎么头晕了。秦钧让他把二人的外衣都脱了,躺倒竹床去纳凉休息。   苏钰侧躺在秦钧身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他,秦钧好笑地与他对视,伸手抚摸他的眼睛,“真的生气了?”   苏钰握住秦钧的手摇头,将脑袋抵在秦钧肩上,“我喜欢庄主,不是什么男宠,不是什么苟且,我喜欢庄主!”   秦钧笑着将他拥入怀中,“我知道啊,乖宝贝最喜欢的人是我。”   苏钰闻言抬头开心而满足的笑了,高兴地在秦钧怀里蹭了又蹭,片刻才静下来。   也是冷静下来后,苏钰才想起自己去找秦钧的目的,他犹豫着,小心翼翼地开口:“庄主,倚翠,倚翠姑娘好像死了。”   秦钧睁开眼,道:“不是让你别乱跑吗?”   苏钰愣住了,难道庄主早就知道,所以才故意让他留在院子里不要乱走动?   “我,我是无意中听到有人说。倚翠姑娘昨天虽然犯了错,但也不至于偿命,我……我想到她的死就有些害怕。”   苏钰尽量说得委婉,他不想让秦钧觉得自己逾距,他没打算对主人的事情指手画脚,只是倚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且连尸首都莫名其妙的被带走,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可怕。院子里这么多奴才,难道个个都不能犯错,犯错了就要死?   秦钧看着那双圆眼许久,最后慢慢说道:“我不会置之不理的,你别怕。”   苏钰得到秦钧的保证就瞬间放心了,他对秦钧的话从来深信不疑,他相信秦钧只要做出承诺,必然会兑现。   “嗯,我相信庄主!”   秦钧微笑,低头吻他。   为什么会迷恋这个小奴才,秦钧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大概是这个乖宝贝太乖太直,一双眼睛把一切心事都写得清清楚楚,灵动而澄澈。这样一个干净而纯粹的人,谁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目测要断更一周,考驾照去~   ☆、十五   与苏钰发生矛盾后吴中玉也没多停留,第二天就离开了折剑山庄。   秦钧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他明知吴中玉对苏钰的身份颇有微词,也知道苏钰不喜欢被吴中玉轻视,偏偏就是在送别吴中玉时带上了苏钰。   所以吴中玉离开的时候走得极快。   之后的几日里,苏钰一直食欲不振,也不知是因吴中玉的一番话还是倚翠的死,或者只是单纯因为天气炎热。   夜里苏钰依然与秦钧一起睡,秦钧有内力护体并不惧酷暑,看到苏钰有些苍白的脸色也开始正视苏钰的身体变化。   “是不是病了?”秦钧抱着苏钰的腰,似乎能掂量出苏钰轻了些许。   苏钰自己也困扰,不过也不想秦钧分心担忧自己,他乖巧地靠在秦钧怀里,软软地答道:“应该没事,就是觉得胃口不好。”   秦钧听出他语气有些撒娇的意味,不禁坏心逗弄:“胃口不好倒给我省粮食了。”   苏钰鼓起脸嗔怪地看他,“庄主你就会欺负我。”   秦钧含住他的唇,把嘟起的小肉嘴咬了几下,“可不就是欺负你,这么好欺负的宝贝。”   苏钰抬手揽住秦钧的脖颈,主动贴近秦钧,整个人都窝在秦钧怀里。也许是这几日不舒服,苏钰此时尤其想要撒娇,想要秦钧宠着他抱着他。   不知秦钧是否明白他的心思,只是将他整个人都圈到怀里,一遍一遍的亲吻抚弄,在他体内的每一下冲击都温柔至极。苏钰在迷乱中痴痴地看着对方,身上的男人眉眼似乎都柔和了,“庄主……”   秦钧闻言立刻抱紧了他,低声唤道:“乖钰儿。”    这夜过得很快,秦钧并未如何折腾苏钰,但是苏钰却觉出两情相悦的甜蜜,这份甜蜜十分温柔,让苏钰回味无穷。   苏钰心情好了许多,总觉得走到哪里都是蜜罐,自己被泡在里面根本不想出来。什么倚翠什么吴中玉都被他抛到脑后,食欲也慢慢恢复了。   过了几日,秦钧在下午日头不毒时拉着苏钰出门。在山庄门口苏钰第一次见到秦钧的坐骑,那是一匹矫健俊美的黑马。苏钰惊讶地看着昂首阔步的神驹,惊叹道:“好神气的马儿!”   秦钧揽着他走到马的面前,“它叫黑云。”说着拉住他的手慢慢抚上马儿的颊边。苏钰惊讶地轻轻抚摸那有力的肌肉,发现黑云并未排斥他,高兴地转头对秦钧说:“它好听话。”   秦钧挑眉,“是吗,不该是我厉害吗?”   苏钰没想到秦钧会这么开玩笑,咯咯笑了起来,圆圆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秦钧心中一动抱起苏钰,与他一起骑上黑云。苏钰坐在秦钧前面,转头问道:“庄主要去哪儿?”   秦钧低头吻他唇角,“带你去处好地方。”   秦钧一甩马鞭,骏马飞驰,苏钰从未骑过马,一下惊得抓紧秦钧的衣袖和马鞍。秦钧拦腰搂紧他,“别怕。”   御剑山庄依山而建,秦钧策马出了山门便转而往山腰奔去。苏钰一时的惊怕很快就被骑马新奇刺激的感觉所取代,山林中草木葱郁十分清凉,更不用说骏马飞驰还带起一阵阵轻风。   不一会儿秦钧便放慢了速度,苏钰更是认真地欣赏周围景致。   秦钧在一条溪流旁停了下来,动作潇洒地从马上下来,又向苏钰伸出手,“下来吧。”   苏钰红了脸,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秦钧伸出的手他就心跳加速了,乖乖把手递给秦钧,被秦钧一扯就落到对方怀里。   苏钰站定后发现秦钧脸上似乎冒出薄汗,忙不迭地拿出帕子给秦钧擦脸,“庄主累么?”   苏钰这话实在是天真又无知,秦钧却觉得熨帖无比,什么也不说就站着让他擦脸,等他把帕子收起来就低头吻他。   苏钰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秦钧深吻他,被吻得七荤八素的,趁着接吻间隙断断续续问道:“庄主……我们……要……做什么?”   秦钧一边吻他,一边扯他的腰带,苏钰顿时明白了,脸刷的红了,明明在山林里并不如何炎热,他还是觉得自己满头都在冒汗。   秦钧吻着他,低声问道:“热吗?”   苏钰点头,又摇头。   秦钧轻笑,将两人都剥光了,抱着苏钰跳进旁边清澈灵动的溪流中。   苏钰被清凉的溪水浸泡就有些清醒了,看了看日头,再看看周围,才想起他们在光天化日毫无遮拦地在树林里白日’宣‘淫。   “庄主……”   秦钧并不搭理他,将他抵在岸边,低头直直地看他,有些邪气地威胁道:“要不要我,嗯?”   苏钰脸红得直点头,一脑袋扑到秦钧怀里,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敢看……   酣战的两人重新回到岸上时天已经黑了。   苏钰披着秦钧的袍子跟秦钧一起躺在草地上,微风拂来,苏钰舒服地闭上了眼睛,靠进秦钧怀里昏昏欲睡。   秦钧低头看他,捻起他半湿的黑丝把玩,“以后可以常来,可不许把自己热坏了。”   苏钰抬眼看他,一双圆眼映出月亮柔和的光,“嗯!”   秦钧亲了亲那双漂亮的眼睛,想起苏钰在水中的表现又坏心地欺负他,“你到现在还不会泅水,以后可得多练练。”   苏钰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小就没学过泅水,刚刚差点掉水里起不来,似乎真的应该好好练练,但是转念又觉得秦钧说的练练是别的意思,干脆埋首在秦钧怀里,什么都不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更新不是明天就是下周四了   ☆、十六   之前就知道秦钧要远行外出一段时间,确定他出发的时间后苏钰就很是难过。于是秦钧就常在书房里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委屈地缩在一旁,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秦钧本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高人,却被苏钰的小眼神盯得受不了,一把将整个蜷缩的宝贝抱到怀里揉捏,“这是要干什么,我还没走就成望夫石了?”   苏钰委屈地抱住秦钧的脖子,黏糊糊地挂在秦钧身上,那肉肉的脸颊去蹭秦钧,直把秦钧蹭得心都化了。“庄主,我可不可以跟你去?”   秦钧托住苏钰的小屁股,不轻不重地掂了掂,“路上可是烈日暴晒,你受得住吗?”   苏钰狂点头,“我可以的!!”   秦钧抬起他的脸,用指节摩挲他红润的脸庞,“真的要跟着?”   苏钰坚定地点头,“我想时刻都跟在庄主身边。”   秦钧低声笑,吻他,“好,那就跟着。”   得到秦钧的许可,苏钰差点蹦起来,被秦钧吻得开心不已,舌头特别欢快的主动伸过去。   长长一吻结束,苏钰晕晕乎乎地靠在秦钧怀里,直到听到有其他人的声音才回过神。   “庄主今日倒是好兴致。”   苏钰吓一跳,连忙从秦钧怀里跳下来,秦钧抱稳他,“小心摔了。”苏钰脸一红,连忙转头不敢看旁边的人。   李秋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不由惊奇,秦钧会这么亲近一个男宠实在是少见的情况。他并未多说什么,只道:“庄主,送给齐老的礼物还请您亲自过目。”   秦钧点头,拍着苏钰的脑袋让他乖乖呆着,然后跟着李秋离开。   苏钰在两人走后陷入疑惑,这个中年男人似乎从来没见过,按理说山庄里三四十个下人他都是打过照面的,不会完全认不出。所以他是什么人?   秦钧很快回来,李秋同样跟随,苏钰正在煮茶,看到二人回来得这么快也是吃惊,“庄主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钧点头,李秋看他一眼,紧追着说道:“庄主啊,不是我小气……”   秦钧抬眼一看,李秋就被打断了,“就是你小气。”   李秋不服气,“庄主,这东西你没花功夫,你根本就不心疼!”   秦钧哼了一声,“我没花功夫?全是你李先生一个人的功劳?”   李秋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庄主,你送齐老的东西咱可以再找再换不是,何必下血本呢?这落花神剑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就是咱们山庄也没俩人练好了!我不同意!”   秦钧摇摇头,“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山庄里什么东西能比这剑法更得齐老心意?你今晚能找出来我就不送。”   苏钰不是很能明白两人的对话,估计是庄主要送一本很厉害的秘籍给老人家祝寿,结果这中年人不舍得。   他端了煮好的茶汤到两人面前,“庄主,你们喝点茶吧。”   秦钧从善如流,端起茶杯仔细品起来,李秋却是没心思理他。“庄主,你真是……哎,算了,我送我送还不行吗!”   秦钧满意点头,“钰儿,这茶煮得好。”   李秋没想到秦钧没搭理他,被气个半死,端起面前的茶就往嘴里灌,差点被烫死。不过茶汤清香回甘,很是解渴,把李秋的火气也下了一半,“小娃娃,你煮茶倒是有一手嘛。”   苏钰开心地笑起来,“李先生喜欢就好。”   “我喜欢不要紧,要紧的是庄主喜欢。”李秋揶揄道。   苏钰脸微微红,笑道:“庄主喜欢我才煮的。”   李秋突然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呆在这里了,放下茶杯就赶紧走人。   秦钧拉过苏钰的手放到嘴边吻啄,花茶的清香似乎还留在这双细嫩的手上。“确实该带着你一起过去,旁人煮的茶我估计是喝不惯了。”   苏钰痴迷地看着秦钧的脸庞,这样英俊的人似是沉醉一般闭着眼吻啄自己的手,眼前的画面像是梦境一般,苏钰觉得自己几乎要醉在秦钧的话语里,“庄主,你真好看。”   秦钧轻声一笑,一把将他抱起回了卧房。 作者有话要说:  苏小钰每天都在被撩   ☆、十七   苏钰要跟着秦钧一起出门,于是回到自己和阿元阿奇的房间收拾东西,两人看到他也是很惊讶,尤其是发现他兴高采烈的,跟前两日怨妇般的状态完全不同。   苏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高兴地跟他们说:“你们知道吗!庄主说要带我出去!我还以为要跟庄主分开好久呢!我真是太高兴了!”   阿元惊讶又羡慕地道:“庄主居然要带你出去!我还以为只有流苏姑娘他们这样的人才能去呢!阿钰你可真行!”   苏钰回头傻兮兮地看着阿奇笑,“我也觉得!庄主对我可真好,嘻嘻,好开心!”   阿元一把拦住苏钰,“那,你可记得给兄弟带点好玩意儿回来!长这么大还没出过殷州呢,我也好想出去见识见识!”   苏钰当然答应,“总会有机会的!我这次也是第一次出去,不知道瞿州长什么样,他们都说瞿州是中原江湖人最多的地方,一定有很多好玩的事情。”   阿奇看着阿元和苏钰两人傻不拉几地在幻想,心中却是极为不安的。倚翠的死到现在都没有人给出说法,甚至连周围的仆人都渐渐忘记了这件事情。这种深宅大院里的肮脏事哪里都有,但是落到他们自己头上,他实在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阿钰,你自己在路上一定要小心,你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以前就算离开山庄也是刘伯带着的,别到时候拖累庄主。”最怕的是惹恼了庄主,落得个跟倚翠一样的下场。   苏钰却是正在兴头上听不出阿奇的暗语,只当他是好友关心自己,所以愣是傻乎乎地应着:“我知道的!庄主说这两天教我骑马,这样我就不会拖后腿了!”   阿奇顿时扶额,他怎么忘了苏钰对庄主的痴迷,旁人说什么他听得进就有鬼了。   “总之你要好好的,别犯错!”   苏钰一怔,不明白阿奇怎么突然变得严厉了,他过去拍拍阿奇,“阿奇你别担心,我已经十五了,不是以前小时候,我会守好本分的。”   阿奇无奈,一拳轻轻推他脑袋,“阿钰,你别忘了前几日的事情,我们这些奴才命都不值钱,只有讨好了主子,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苏钰沉默了,倚翠的事情至今没有结果,也许不是没有结果,而是秦钧并不打算向下人交代。秦钧行事向来随性,若不是当初他硬着头皮去问,只怕秦钧也绝不会跟他说一个字。   阿元并不知道他们两人在说什么,只是隐隐感觉到最近玉华院里不大对劲,“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怎么感觉你们有事情瞒着我?”   阿奇看他一眼,“你一天到晚知道睡知道吃就行了,阿钰跟庄主的事情你少掺和。”   阿元哼了一声,“我还不是关心阿钰吗,不过现在阿钰跟庄主这么亲近,我们也能跟着沾光,阿钰,你可要好好伺候庄主,别惹庄主生气。”   苏钰无奈地看向阿元,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没心没肺,“我知道,我收拾好了就回庄主那里,你们有活就赶紧去做吧。”   阿奇点头,拖着阿元就走,“记得关好门,我们走了。”   苏钰向他们挥挥手,原本雀跃兴奋的心情也变得沉重,也许当初他不该多嘴问秦钧,一个奴才伸手去管主子的事情就是逾距。   “可是庄主明明是喜欢我的啊,他应该不会生气吧,如果他生气了,怎么还会带我出门呢?”   苏钰自言自语,很快就被自己安慰,手脚轻快地收拾好必备的东西,回了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过科二了,好开心!!今天双更!好吧跟人家一更一样多……   ☆、十八   苏钰回到书房正看到秦钧在等他,他连忙放下东西,扑到秦钧怀里,“庄主对不起,我跟阿奇他们聊了几句。”   秦钧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可不是,居然让我等你,怎么罚?”   苏钰苦恼地皱起了小脸,才被阿奇叮嘱了不能惹恼庄主,结果一回来就闯祸了。他有些难过地垂下眼,乖乖地道:“庄主怎么罚都好,只要庄主别生气。”   秦钧奇怪地看他,“怎么了,被人欺负了?”秦钧往日也常常假装生气逗弄苏钰,苏钰也总是笑嘻嘻地配合,今日怎么倒像是当真了?   苏钰听了他的话一下回过神来,原来庄主只是跟自己玩闹,他连忙埋头到秦钧怀里撒娇,“没,没有……”   秦钧好笑地揉弄他的脑袋,“真是越来越娇惯了,走吧,带你去骑马。”   苏钰高兴地嗯了一声,拉住秦钧的手,往外跑。   御剑山庄在山上围了一个练马场,约有半个山庄大小,山庄里的侍卫自小就在此练习,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奴才出现在这里还头一回。   秦钧带苏钰过来时,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牵来一匹个头不大的黑马过来,苏钰见过黑云自然会发现这匹马并不如何突出。   秦钧接过缰绳,正要说话就看到一个身着青衫摇着折扇的男子走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苏钰又是一脸茫然,这个人跟李秋一样,他从来没见过。   男子温和笑着向秦钧行礼,“子君听闻庄主来马场,便跟过来了。”   秦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苏钰却发现了一丝异样,庄主好像有点尴尬。   “子君,我想你应该不是如此多管闲事之人。”   吴子君摇头,“庄主此言差矣,庄主的事情对我们而言都是大事,何来闲事一说。见了人,我们自然就安心了。”   苏钰一怔,对方似乎一直在打量自己,他说的“人”难道是自己?   秦钧低头看他,他也回望秦钧。秦钧看他那紧张惶惑的神情却是笑了,抬手抚过他红润的脸颊,“这是吴子君,是我们山庄里的大夫,没见过吗?”   苏钰摇头,“没,没有。“   吴子君给人感觉便是温润如玉的佳公子,脸上的笑容十分温和,苏钰虽然被刚刚他们的对话吓到,但终归还是很愿意亲近吴子君,便在介绍之后乖乖道:“吴先生好。”   吴子君点头,“你是叫苏钰吗?”   苏钰点头。   吴子君笑笑,“很乖巧听话的孩子,刘伯常夸赞你。”他转向秦钧,“庄主,人我看过了,我便回去不耽误你们了。”   秦钧点头,然后也不管吴子君就拉住苏钰的手开始教他骑马,“上次上马还是我抱上去的,这次自己来。”   苏钰脸微红,听从秦钧的指导抓住马鞍踩稳脚踏,踉踉跄跄地骑上了马。   秦钧随后飞身而上坐在苏钰身后,苏钰连忙道:“庄主,你不是要教我吗?”   秦钧一笑,“当然是教你。”说罢握住他的两手抓起缰绳,并且左右都拉紧后才道:“这马儿温驯,不过也是难得的千里良驹,我可不敢让你一个人乱来。”说着在认真听讲的宝贝脸上亲了一口,低声在宝贝耳边道:“摔坏我的乖宝贝,我可就难过了。”   苏钰彻底红了脸,“庄主!”   秦钧大笑起来,握住他的腰,道:“来,试试能不能赶跑这马儿。”   苏钰红了脸,头也晕,迷迷糊糊地在马脖子上摸索,手上缰绳也松了,结果马儿半天都不搭理他。   秦钧欣赏了半天苏钰抓耳挠腮的傻样直到作弄够了,才大发善心地教他,“宝贝,摸马脖子可没有用,要用脚,看着。”   苏钰连忙低头去看,只见秦钧两脚一并轻磕马肚,马儿果然慢慢走起来了。   苏钰回头对秦钧道:“庄主,让我试试!”   秦钧笑着去亲他的唇,握住他的双手勒住缰绳,“好啊。”待马儿停下后,秦钧跳下马,苏钰一个人神情严肃地端坐在马上,“握紧绳子了吗?”   苏钰目不斜视地点头,秦钧暗自好笑,不过依旧一本正经地指导:“好,放松缰绳。”   苏钰小心谨慎地稍稍松了绳子,马儿竟也动了。他高兴地想要大叫,却看见秦钧一指抵在唇上,让他别出声,他连忙捂住嘴,双手将缰绳一放,马儿猛地冲出去了!   “啊!”苏钰被猛地加速的马儿吓得魂魄不附体,慌乱间根本抓不住缰绳,几乎要被甩下马背!   秦钧心头一紧,来不及说话就连忙将被马儿狂奔甩下的苏钰接住,那马儿也被场中的侍卫拦下带走。   苏钰害怕地抱紧秦钧,恨不得将自己埋进秦钧身体里寻求庇护。   秦钧抱着他安抚,不住吻他的发,“没事没事,不要怕。”   苏钰揪紧了秦钧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喘气,鼻子嘴巴里全是秦钧独特的味道,这扑通扑通的心跳才慢慢平缓下来。   “庄主,对不起……”   秦钧皱眉,感觉到自己似乎也是紧张过头了,心里也有些责备他,“算了,不学了。”   苏钰慌张地抬头看他,“可是……”   秦钧看他那害怕地有些苍白的脸,怒火莫名其妙就窜上来了,低头狠狠吻住他,“可是什么可是,不听话了是不是?”   苏钰有些委屈,不知道为什么秦钧突然就生气了,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委委屈屈地扑到他怀里不情愿地回答:“庄主不要生气,我不学了。”   学骑马的计划泡汤,被秦钧抱着回了山庄后就被秦钧扔到卧房里一顿折腾。   苏钰有些委屈,但是依然十分乖巧顺从,只希望秦钧能消气,别丢下他一个人。   秦钧泄了火以后看到他的小眼神也是有些心疼,低声在他耳边说:“不学骑马了,我们坐马车去,乖。”   这一句也足够苏钰上蹿下跳好几天了。   ☆、十九 作者有话要说:  PS:修了一下 求收藏,么么哒   后天便要出发了,秦钧与他温存没多久就要去书房议事,苏钰便独自一人在院里纳凉。夏夜晚风十分清凉,苏钰觉得惬意极了,尤其是回想秦钧宠溺他的那句话——“坐马车去”!   庄主居然愿意为了他用马车,啊啊啊,苏钰捂着心口,努力地压制自己想要大喊大叫的欲、望。   “阿钰!”   苏钰猛地回神,看到阿奇突然向他跑来,他连忙过去扶住跑得气喘吁吁的阿奇,“你怎么了?”   “阿元跟人打起来了,你快跟我走!”   苏钰惊叫:“什么!”   阿奇也来不及解释,一把拉住就带他跑。   两人一路跑到了小香园,这里是御剑山庄的花园,山水兼备,一年四季花开不断甚是艳丽,但是这里通常都是秦钧后院中的莺莺燕燕爱来的地方,前院的人极少涉足。   他们赶到时周围已经围了一群人,不过阿元没有跟人打架,而是被两个守卫给看着,另一边也有一个年轻人被按着,看来是守卫及时阻止,两人都没有大碍。   一群人中几乎都是看热闹的仆役,唯独有两个年轻男子衣着华贵,并非仆人。   那两个男子一黑一白,均是面容姣好,举止颇有风度,但是眼神并不像寻常男子,反而……   苏钰心中一紧,他其实很熟悉这种眼神,偶尔自己情动也会流露出这样的神色,妩媚风韵,让人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人……是被人抱过的。   这两人……   苏钰握紧披在身上的袍子,深吸一口气后走向阿元,低声问:“阿元你没事吧?”   阿元看他来,脸上的沮丧散了大半,“我没事!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打他们还不是吃个馒头的功夫。”   阿奇连忙捂住他的嘴,“你行了,别说了!”   “这位就是苏钰吧。”   苏钰一惊,终归还是要找他的麻烦啊。他转头看向说话的男子,“小的是苏钰。”   那两人对苏钰如此坦荡的态度颇为惊奇,打量苏钰的眼光更为肆无忌惮,白衣男子嗤笑一声:“不过是中人之姿,你们倒也敢四处张扬,不知死活。”   苏钰不明所以,他何时张扬了?   阿元却是气恼得又想打架,“你们少血口喷人!是你们眼红阿钰,嘴巴脏得让人作呕!如果不是你们胡说,我才不会搭理你们!失了宠的人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苏钰惊讶地看向阿元,没有想到他是为了自己跟人争吵打架的,“阿元,你先冷静下来。”   阿元不解苏钰为何还能这么平心静气,“你怕他们做什么!没半点本事就会搬弄是非的兔子爷,我今日不骂死他我就跟他姓!”   阿奇一把扯住他,狠狠拍了他一巴掌,他气愤地低声说:“你少说两句!想害死阿钰吗!”   阿元不服,自己确实鲁莽,可是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难道还要忍!   “公子,苏钰不知哪里得罪了二位。阿元和我都是在玉华院当差的,素来不与后院有牵扯,希望二位能查清原委,如果实在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们愿意向二位赔罪。”   那两个男人听到玉华院一时语塞,苏钰开口就说自己是玉华院的,他们这些后院中人如何能动庄主的人,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亲近过秦钧,如果对苏钰出手会不会落得跟金秀一样的下场?   苏钰将手藏在袍子里紧紧握住,他说出近乎与威逼的话来,已经是以下犯上了,如果对方要处置自己那也是自己活该。可他也不能屈服于对方,否则他成了什么?那就真的是吴中玉所说的娈宠,任人欺压宰割受尽侮辱。   “我没想到御剑山庄也有这么多赏花之人。”   秦钧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都吓得跪下行礼,唯独苏钰和那两个男子依然站着。   没有人能想到秦钧会突然出现,苏钰也像其他人一样怔怔地看着秦钧。   秦钧缓缓走到苏钰面前,将他的袍子拉紧再抱住他的人,“我说怎么不见人了,原来跑来这里玩了,还玩吗?”   苏钰大大松了一口气,摇头,“让庄主担心了,我们回去吧。”   秦钧点头,依旧是揽着他。苏钰对依旧跪在地上的阿奇阿元道:“阿奇,阿元,我们回去了,庄主准备就寝了。”   两人连忙起身跟在后面。   小香园里十来个看好戏的仆役第一次见识到秦钧到底有多重视苏钰。      ☆、二十   回玉华院的路上秦钧只字未语,苏钰很清楚秦钧的脾气,知道他已经生气了。白天才在马场惹恼了他,晚上竟然又出这样的事情,他十分不安,他频频回头看阿奇阿元,那两人也是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秦钧抱着苏钰回房,阿奇阿元不敢跟着,只能回房。   苏钰关上房门,秦钧依然背对着他,他咬牙,朝秦钧跪下,头伏在地上,道:“庄主,我知错了,请庄主责罚。”   秦钧转身看他,语气毫无波澜地道:“你知错?错在何处?”   苏钰不敢看秦钧,而这让他更加不安恐惧,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可为了阿奇阿元他必须又要认错!为什么明明是对方挑事却是自己认错,庄主是不是不喜欢他了,或者是因为他接连犯错而厌恶他……   苏钰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揪紧了,难过得几乎不能呼吸。他哽咽起来,“我……我不该冒犯两位公子,不该恃宠而骄忘了自己的身份。庄主……求您不要丢下我……”   苏钰哭了,伏在地上的小身子一颤一颤,极是可怜。   秦钧知道自己的语气可能过于严厉,但是没想到平时快乐无忧的苏钰竟然因此而哭泣。他并不是要苏钰难过伤心,只想让他学会收敛,别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他一把扯起苏钰,严厉道:“哭什么!”   苏钰被拉进秦钧怀里后也不管对方说什么就抱着他不放手,嘴里狡辩道:“我没哭。”   秦钧好笑地抱住他,“怕了吗,以后别去惹事,我没空天天去英雄救美。”   苏钰狂点头,“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庄主你别生气,别生气。”   秦钧按着他的后脑,侧头吻他的侧脸,果然尝到了咸咸的滋味,“哭包,这有什么好哭的?”   苏钰埋头在他胸膛,乖乖回答:“我怕你不要我了。我白天惹你生气了,如果晚上还犯错,你一定会真的不高兴。”   秦钧心中一紧,抱住苏钰的手更加大了力度,狠狠揉捏手下的软腰,“那就在床上好好向我赔罪。”   苏钰惊讶地抬起哭得红红的眼睛看他,结果被当做小孩一样扛起,被扔到床上两三下剥光了。   由于白天里已经荒唐过了,秦钧也没打算怎么折腾苏钰,只不过他没想到两人做到一半,苏钰身上竟飘出一股幽香,顿时让人心神安定,他几乎是草草收兵,不一会儿就抱着苏钰睡着了。   翌日起床,秦钧没有忘记昨晚那奇怪的香气,抱着苏钰上上下下又闻了一遍,苏钰被他弄得浑身发痒笑个不停。   秦钧找遍了苏钰全身,结果竟是在苏钰腹中嗅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香气。   苏钰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见他抱着自己埋头在自己腰上,像是要吃了自己似的。“庄主,怎么了?”   秦钧抬头在苏钰脸上研看许久,最后抱着他亲了几口,“你这小妖精施了什么妖法,这么诱人?”   苏钰很是配合地演戏:“那是秘密,才不告诉你!”   秦钧闻言便咬他,直把他弄得软乎乎才放手。   两人玩闹一番便起身,苏钰依旧伺候秦钧更衣洗漱,他看秦钧已经不再生气,便壮着胆子为阿元阿奇说话,“庄主,可以饶过阿元和阿奇他们吗?”   秦钧回头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还有昨晚哭泣的痕迹,微微红肿,更是惹人怜爱。“他们犯错了吗?”   苏钰闻言一喜,“多谢庄主!”说罢还激动地在秦钧脸上亲了一口,乐得合不拢嘴,“庄主你果然是天下最好的人!”   秦钧抬手抚了他的脸,不知为何生出一种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的荒唐之感。   得到特赦的阿元和阿奇两人无不欢呼雀跃,苏钰也是极高兴的。三人经过此次也是长了教训。   苏钰对着阿元叮嘱道:“以后别为我出头了,他们爱说闲话便让他们说吧,反正伤不到咱们。后院的那些人终归是主子,再不济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我们不要跟他们硬碰硬。”   阿元知道这次是自己太过冲动,但是苏钰与他们是一同长大的,他们几个彼此之间都有很深的感情,哪里是说忍就能忍的?“阿钰,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庄主都这样宠爱你了,为何还要留着后院的那些人,还放任他们随意编排你,你说庄主这样到底是真的疼你,还是假的疼你?”   苏钰没有想到这些,听到阿元的话便愣住了。   阿元未察觉他的异样,照样自顾自地说:“要我说你就跟庄主说别要后院那些人了,以后看谁还能欺负你。你们说对不对?”   “对你个头!”阿奇毫不留情地拍了阿元一巴掌,“阿钰,你别理他,我们做奴才的不能管这些,记住了吗?”   苏钰怔怔地听着,阿奇拍了他一下后他才渐渐回过神来,“嗯,你们说的对。我,我先回去了,今天要收拾好东西,明天就要动身了。你们自己在家也保重。”   阿元阿奇自然是应允的。   至于那两名挑事的男子已经被赶出了御剑山庄。   ☆、一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分卷了,新卷就重新计数,所以不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哦~ 吴中玉和吴子君打错了,抓虫~~   七月初一是武林盟主齐老的五十大寿,江湖中但凡有名有姓的人都会前来贺寿。   秦钧带着苏钰流苏等人在路上奔波了七八日终于到了瞿州。一行人进城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御剑山庄的标志江湖上无人不知——一把利剑直指苍穹,独特的剑穗图案盘绕在剑柄之上,让人一看便知。   而偏偏这样的标志出现在一辆马车上,并未婚配的秦钧竟然是坐马车来的!   到了武林盟门口,秦钧率先下车,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这个年轻而骄傲的人身上。   苏钰跟在秦钧身后下车,他以为秦钧已经先一步走了,却没想到他依然在车旁。苏钰看到秦钧转头看他,同时将手伸向他,他的脸顿时红了,快步走到秦钧身边,在两人袖中牵住秦钧的大手。   秦钧了然一笑,拉着他走向站在门口等待的齐老等人。   齐老看向两人,笑道:“秦庄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秦钧自然也露出一丝笑容,“齐老大寿我岂有缺席的道理,齐老太客气了。”   齐老连忙又客气了几句,这才让吴中玉带秦钧去休息,“秦庄主此次难得来,我已让人收拾了客院,还请多住些时日。”   秦钧点头,“有劳齐老。”   吴中玉看了苏钰一眼,似乎对苏钰的出现十分惊讶。苏钰回瞪过去,吴中玉马上转脸不敢再看。   吴中玉将一行人带到一个栽满竹子的院落,道:“竹园离主院只有几十步且冬暖夏凉,师父特地为秦庄主预留下的,希望秦庄主喜欢。”   秦钧点头,“齐老有心。”   吴中玉看了看秦钧带来的人,除了五个护卫还有流苏苏钰,应该是不缺人照顾了,便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秦钧点点头并不多言,转身去看屋子。   吴中玉这下是明白了,秦钧因上次对他生出了嫌隙。只是秦钧的举动让人无法不生疑,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秦钧似乎已经被苏钰迷惑并且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是秦钧是如此轻易被美色迷惑的人吗?多少门派往他那里有意无意地送过美女美男,却从未有人能真正踏入御剑山庄,更不用说那个令天下武林人士垂涎的藏书楼。可若真心爱护苏钰又岂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如此亲昵?   秦钧是什么意思?   苏钰跟着秦钧一起进了主厢房,里面摆设简单却十分雅致,看得出齐老是真的用心准备,“齐老对庄主真是用心。”   秦钧抱住他,“可不是吗?那钰儿对我用不用心?”   苏钰抬头认真地点头,“当然要用心,庄主对我这么好,我要对庄主更好才行。”   秦钧伸出手指轻弹苏钰额头,“小滑头,今晚有你哭的。”   苏钰捂着额头呵呵笑,“我才不怕。”说罢踮起脚亲了秦钧一口,笑着跑出去。   夜里,秦钧抱着苏钰躺在竹席上纳凉,竹林吹来的微风带着竹子的清香,苏钰用力嗅了几下,只觉舒服极了。   “庄主,这个院子真的好舒服。”   秦钧把苏钰抱在身前,抵着他的头顶,道:“有玉华院舒服吗?”   苏钰想了一下,道:“还是家里舒服。”   秦钧轻笑,并不再搭话。   苏钰也满足地靠着秦钧,低头抓住秦钧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抱在胸前,一个人玩得十分开心。   秦钧只是静静低头看他,时不时为他拨开乱飞的发丝,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钰玩了一会儿抬头看秦钧,看到他也是在看自己,笑着蹭上来,吻住秦钧的薄唇。   秦钧抱稳苏钰,任小东西自己玩闹。   苏钰亲了秦钧许久,后来累了就趴到秦钧胸口,然后没话找话:“庄主,武林盟主大寿之后我们是不是就回去了?”   秦钧握住他的手放到嘴边轻咬,“你说呢?”   苏钰连忙抢救自己的小爪子,“只是吃饭喝酒也太无趣了吧,怎么也要打打架嘛,我也想……哎呀,庄主你耍赖!”   苏钰的手指没被救出来,被秦钧真的咬到了,怪不得他叫了起来。   秦钧坐起来圈住他,“我怎么耍赖了?”   苏钰嘟嘴,“怎么能真的咬我,我都没咬你。”   秦钧闻言邪笑,“想咬我?胆儿肥了。”说罢抱住苏钰一顿亲,从肉肉的脸颊一路往下,说是亲不如说是咬,带着暧昧意味的啃咬很快就让两人都把持不住了。   秦钧暗骂了一声,“你怎么这么香?”   苏钰趴在秦钧怀里欲’火焚身,根本思考不来什么香不香的,无意识发出撒娇似的呻‘吟。这声音更加让秦钧难以忍受,干脆就扛起这个小坏蛋进屋去造了。   不知是否因这莫名香气影响,两人情‘事并不激烈,睡眠也比往日要更舒畅,第二天起来精力充沛,秦钧甚至觉得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内力似乎更为浑厚,浑身都是源源不断的内劲。   清晨时分,苏钰依旧在睡,秦钧早已醒来,看着他的睡颜低头吻他,他只是嘤咛一声,艰难地睁开眼睛,不过很快就又闭上了。   秦钧眉头微皱,苏钰往日被折腾得厉害都会跟他一起醒来,但是最近却不大对劲了。“钰儿?”   苏钰半梦半醒地应了一声,想拼命睁眼却输给了睡意。   秦钧无奈只能放下苏钰,将流苏唤进来伺候。   苏钰兀自睡着,直到阳光穿透帷帐射’进来,他才幽幽醒转,此时整个院子里只剩他还有穿着护卫服的吴子君两人。      ☆、二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穿着护卫服的是吴子君! 不是伪更,小修一下 秦钧对苏钰这么好,还这么高调,是不是有坑呢? 你们猜!   苏钰匆匆忙忙地披了衣服出来,吴子君温和地对他一笑,“起了?”   苏钰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吴先生,庄主呢?”   吴子君让他坐下,“庄主受齐老邀请到校场去了。”说罢又让苏钰伸出手来,“庄主说你有些不舒服,我来为你把把脉吧。”   苏钰闻言有些惊奇,“我不舒服?”他低头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呃,他为什么要看自己的肚子?他抬头看向吴子君,“吴先生,我好像没有不舒服啊。”   吴子君依旧是温和地看着他,“既然庄主说了要给你看脉,那便看看吧。”   苏钰只好伸出手,乖乖放在布枕上。   吴子君按着苏钰的脉,只是他的脉搏沉稳有力,半点也不像病人,而且苏钰脸庞红润有光泽,实在是健康得不能再健康。   看到苏钰紧张的眼神,吴子君不由握拳咳了两下,“没事,你快去洗漱吧,一会儿庄主就回来了。”   苏钰松了口气,开怀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多谢吴先生。”   秦钧回来时,苏钰蹦着冲到面前,笑容灿烂地道:“庄主你回来了!”   秦钧挥挥手让身边的护卫都退下,转头去看不远处的吴子君,吴子君微微笑着点头。秦钧了然,对苏钰说:“晚上去吃酒,可不能再偷懒了。”   苏钰知道秦钧没有因他贪睡而不悦,因此也是笑嘻嘻地应着。   傍晚的时候,苏钰就跟着秦钧到了设宴的地方。   苏钰第一次见到这么声势浩大的酒宴,听说这个武林盟满满当当摆了三百张酒桌,甚至还有不少临时加的酒桌直接摆到了武林盟门口的街道上。   天色渐暗,齐老门下的小弟子们纷纷点亮早已挂好的红灯笼,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齐老终于出现在会场中,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吴中玉,那名女子身着鹅黄纱裙端方优雅,眉眼间略有几分齐老的样子。   苏钰想这应该就是齐老的千金了。   齐老带着爱徒千金走到众人面前,朗声道:“承蒙各位英雄厚爱,诸位不辞辛苦来到武林盟,老夫不胜荣幸!”   齐老这番话激起了此起彼伏的应和,倒真有些一呼百应的架势。   秦钧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似乎这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   苏钰这时候才清楚地感受到秦钧的孤傲。之前挑选齐老寿礼时,他曾以为秦钧对齐老是极为推崇和仰慕的。现在想来那不过是秦钧长袖善舞的一面。   来这里是给武林盟主面子,武林盟主也同样要回以一定的谢礼。   秦钧就是这样的人物,让江湖人畏惧,同时也能让江湖人信服。   齐老与其他江湖门派掌门寒暄几句后,酒宴终于开始。   秦钧毫不意外地坐在了齐老右边,齐老左边是如今江湖上极负盛名的邀月剑派掌门人楼宇轩。江湖上三大剑客齐聚一堂,这样的情形实在是难得,年轻人因此都十分兴奋,见到这么多传奇人物,这一趟没有白来。   苏钰跟在秦钧身后,就像齐家千金齐秀兰跟在父亲身后一样,其他同桌的大侠客身后却是无人相伴。   秦钧落座后便让苏钰去搬个矮凳过来坐着。苏钰怔住了,往日在山庄里秦钧并不十分拘束他,甚至兴致上来还要抱着喂饭,但这里到底是外面,“庄主,我站着吧……”   众人都有些惊讶,这个陪侍的小书童竟还要坐着,哪家下人有这等待遇?   齐秀兰低声阻止道:“秦庄主,这于礼不合,哪有下人与主人家一同入席的?”   秦钧却是眼都没抬,继续对苏钰说:“听话,好好坐着吃饭。”   苏钰看着秦钧,又看到其他人向他投来的目光,顿时红了脸。   秦钧无奈摇头,“怎么连我都叫不动你了?”   齐老这时候突然出声:“哎,阿路去搬张凳子跟小兄弟,秀兰,你也去跟你吴大哥一起坐着。”   齐老给了台阶,双方都顺着下去,秦钧对齐老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苏钰在秦钧身后却如坐针毡,紧张许久后,秦钧突然伸出手将他的手包住,转头贴着他的脸颊低声道:“傻瓜,乖乖听我的就好,不用理会其他人。”   苏钰抬眼看他,确实看到了他眼里的笑意和宠溺,不由自主地也对他笑了,“嗯!”   秦钧心中一动侧头轻吻那柔软的脸颊。   周围人虽然看到二人亲密接触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各人心中都生出了不少想法。   坐在对面的楼宇轩一直关注着两人,秦钧回头便收到他的目光,他一扬嘴角,也不知是笑还是不屑。   楼宇轩突然道:“秦贤侄今年还未婚配?”秦钧挑眉,“楼掌门何出此言?”齐老笑道:“楼兄说得很是,秦庄主你如今也有二十又五了,是该成家,找个贤内助为你打点家事。”秦钧摇头,“此事我自有分寸。”秦钧这话一下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苏钰在他身后一直都看着他,心中也是巨浪翻涌,听到秦钧拒绝那些老前辈之后才慢慢平息。庄主要是成亲了,他要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阵丝竹之音传来,十个齐老的弟子从两旁整齐划一地快步走出,一个穿着雪白纱衣的女子从中间走出。那女子正是齐秀兰。   齐秀兰与师兄弟们一起挽了个剑花,齐齐向齐老贺寿,“祝爹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秀兰今日与师兄弟们一同向爹爹献上寿礼!”说罢十一个人一起起舞。   苏钰从未见过剑舞,现在看到齐秀兰在人群中挥舞长剑,动作行云流水,衣袂翩翩起舞,宛若下凡的仙子一般,他便看呆了。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高明的剑法,只是齐老为纪念祖上失传已久的落花神剑而创下的飞花剑,华丽飘逸却无甚实用。   秦钧看到苏钰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心中不爽,坏心的捏了把他的脸颊,“这么入迷,比我还好看?”   苏钰回过神来,体会到秦钧话里的醋意,开心极了,原来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也会吃醋啊。他笑着划着脸颊,“庄主羞羞!”   秦钧顿时想把他就地正法了!      ☆、三 作者有话要说:  在后面加了几段 ps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更出来,大家11点来看吧   齐秀兰的剑舞灵动飘逸,令无数年轻男子对其倾心,只是却没有让那个她属意的男子为她动容。   寿宴热热闹闹地结束了。   秦钧喝了些酒,苏钰硬是要扶着他回竹园。秦钧笑着搭在他的肩膀上,这个才到他肩膀的少年便十分开心地承担起他的重量,吭哧吭哧地拖着他走。   回了房间,秦钧倚靠在床沿上坐着,十分满足地看着那个为他忙碌的小身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他大概是真的有些醉了。   苏钰捧着热手帕来给秦钧擦脸,仔仔细细地,认认真真地。秦钧突然抽掉他手上的帕子,一把握住他的手按在脸上,“呼,钰儿的手好软。”   苏钰笑了,庄主一定是醉了,居然开始说胡话。他虽然没有像阿奇阿元一样干粗活但也是每日忙碌的下人,而且还是男人,手怎么会软?   “庄主,这是几?”苏钰故意伸出两个手指来逗秦钧,秦钧看了眼那两根细细的手指,没有回答,一抬手就按住苏钰的脑袋,半点也不客气就开始啃苏钰的唇。   苏钰慢慢伸手揽住秦钧,张开嘴任由秦钧的舌钻进来。   两人动情地吻着,秦钧的一双手早就在苏钰身上肆虐。苏钰被揉弄得双腿发软,跌坐到秦钧怀里。   秦钧低头吻吮苏钰细嫩的颈肉,一手伸进他的衣襟,揉捏里面的肌肤,一手从他腰背一路往下,直往那不可言说的美妙位置奔去。   也就是在这时,秦钧又闻到了那股幽香。   秦钧捧起苏钰的脸,苏钰迷茫地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告诉秦钧他已经动情了,秦钧忍不住又吻了他的脸颊一下,许久才缓过来,“钰儿,你闻到了吗?”   苏钰奇怪地看着秦钧,似乎他已经好几次提到这个事情了,什么香,闻到什么?他摇头,“庄主你说什么?”   秦钧皱紧了眉,难道有问题的是他自己?秦钧一顿,想到了另一个办法,直接撕了苏钰的衣服,苏钰顿时光溜溜地靠在他怀里。苏钰惊讶地叫了一声:“庄主!”   秦钧也扯开自己的衣服,将帷帐放下和苏钰一起躺上床,“你一会儿好好闻闻,闻不出来我就不放你睡。”   苏钰顿时慌了。   然而慌了没用,求饶也没用,撒娇……撒娇的下场只会更惨。   这晚两人的周公之礼行得特别激烈,激烈到苏钰也闻到了那股香味。闻到后不久他就彻底睡死过去,秦钧怎么折腾他,他都不醒。   一夜酣战,秦钧又喝了酒,两人都起晚了。   苏钰醒来时,秦钧依旧是抱着他不放,他疲惫地舒了口气,更放肆地趴在秦钧怀里,几乎整个人都压在秦钧身上,打算继续睡。   秦钧被他弄醒,看到刺眼的阳光后就有些无奈了,他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美色耽误,大手在苏钰软软的腰上捏了一把,“还睡?”   苏钰哼哼起来,“我好困……庄主,你别闹。”   秦钧低声笑了,那性感的嗓音又撩了苏钰一下,“我昨晚可说了,你闻不到就不许睡,还敢反过来赖我?”   苏钰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出了那些让人羞红脸的闺阁密事外,还有那个纠缠他一晚上的香气。“那个香味是什么?我觉得这个味道好熟悉,可是又不知道是在哪里闻过。”   秦钧起身,顺带将身上的狗皮膏药带起来,然后直接伸手摸摸狗皮膏药的软肚皮,“你的肚子像个香炉一样。”   苏钰按住作乱的手,又低头看自己的肚子。那里还是像往常一样,白白软软,因为没有练过武,跟秦钧那紧实性感的腹肌完全无法比较。   秦钧摸了几下似乎摸上瘾了,“这肚子是不是太松软了?”   苏钰不满地瘪嘴,“哪有?”一边摸一边嫌弃,庄主真讨厌!   秦钧就喜欢欺负他,然后看他不敢反抗只敢在心里画小人的小模样,欺负完了再亲一口,这小东西就又乖了。   两人腻腻歪歪的闹了半天,到底也没闹明白这是个什么香炉肚子。两人也都健健康康的,秦钧便不去理会了。   用过早膳之后院子里突然多了许多人,是吴中玉和齐秀兰,还有几个年轻人。   流苏拦不住他们这些少爷小姐,只能让他们进门。秦钧正在喝苏钰煮的茶,连目光都懒得分给这些不速之客。   吴中玉看到两人依旧亲密甚至是更加亲密的情形就十分尴尬,如果不是齐秀兰一定要来,他并不想多在秦钧面前出现。   齐秀兰和其他年轻人都身着劲装拿着佩剑,似乎是刚从校场晨练过来。几个年轻人都拿仰慕敬畏的眼神看秦钧,估计是想要得到秦钧的指导就兴冲冲跑过来了。   齐秀兰是领头人,又是武林盟主独女,她自然而然就开口了:“秦庄主,你昨日曾到校场指点了我的几个师兄,今日是否可以来给我们指点指点?”   秦钧点头,众人欣喜地几乎要拍手,结果秦钧却说:“钰儿,这茶是新制的?”   苏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愣了会神,听到秦钧说茶的事情便乖巧地回答:“嗯,我加了点吴先生给的茉莉,香吗?”   秦钧点头,“自然是香的,很好闻。”   苏钰高兴一笑,来这里的路上他跟吴子君请教了些花茶的问题,看来还是做对功课了,秦钧对这个很满意。“那我一会儿再去找吴先生要点茉莉。”   吴中玉看到齐秀兰和其他门派的年轻代表脸都黑了,连忙咳了两声。只是他这一咳没把问题解决,倒是引来了苏钰不悦的目光。   流苏在一旁察言观色,很清楚苏钰和秦钧都不会轻易出声缓和,便道:“几位少侠还请见谅……”   “流苏,”秦钧突然开口,流苏膝盖顿时发软,“庄主……”   “你们想得到我的指点?”   齐秀兰几人纷纷点头,眼神也缓和了许多。   “既然有求于我,为何连门帖都不投?你们师父连这点礼数都没教你们?”   秦钧说得十分心平气和,似乎是在品评些一无是处的物件,毫无感情,毫不在乎被品评的人是何心情。   齐秀兰几人脸色涨红,他们都是自己门派里极有天赋而十分受宠的年轻人,何曾被人如此奚落,有脸皮薄的已经眼眶含泪了连告辞都不说就跑了,齐秀兰捏紧了拳头,生生憋出“告辞!”二字,转头就跑。   吴中玉忙说一声告辞就跟着齐秀兰一起离开。   苏钰看着齐秀兰的背影又开始发愣,不知为何,现在只要看到这个漂亮的千金小姐他就会想到秦钧穿着喜服的样子。如果庄主成亲,新娘应该就是这样的世家千金吧……如果庄主成亲……庄主真的会成亲吗?   不会的吧,他那么喜欢我,怎么会跟别人成亲?苏钰捏了把自己的脸,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明明庄主是拒绝了那些老前辈的提议,自己反而误会庄主要成亲,这是不对的。   秦钧发现他在神游,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拉近自己,“在想什么呢?”   苏钰摇头,“好像有点困……”   秦钧了然一笑,“那今日便好好休息,明日带你去城里逛逛。”   苏钰粲然一笑,眉眼间露出些许妩媚,让秦钧愣了神。   ☆、四   翌日,秦钧果然带着苏钰去外面游玩。瞿州临江,江水汤汤,江面极宽几乎望不到头。苏钰从未见过如此风景,一路上都在惊叹。   秦钧还给他买了些黑乎乎的小吃,而且还飘着臭味,秦钧难得的亲自夹了喂他,他皱着眉往一边躲,“庄主,我可不可以不吃?”   秦钧不答,依旧夹着黑块递过去。   苏钰瘪嘴,不情不愿地去咬了一小口,细细嚼了一番才发现这黑块吃起来半点不臭还十分美味。   秦钧看他的表情便知他喜欢,又将剩下的喂到他嘴里,“好吃?”   苏钰鼓着腮帮子边嚼边点头,虽然有些辛辣,但是真的好好吃,黑色的表皮炸得酥脆,里面的豆腐鲜嫩清香,再混着葱蒜和辣汁,简直是人间极品。   苏钰吃完一个还想再吃,结果秦钧却不给了,他还没来得及争取,秦钧就附在他耳边说:“屁股不要了?”苏钰脸一下红了,再也不敢看秦钧手上的美味一眼。   秦钧笑着牵住苏钰,正要继续走,迎面走来三个人,皆是来为齐老贺寿的江湖人。   “秦庄主也有雅兴出游?”为首的是邀月剑派的首席弟子莫岚,旁边是他同门师弟楼清风——楼宇轩的嫡孙。   至于另一个,秦钧都不曾见过,此人衣着平常,没有佩剑手脚也没有习武的痕迹。不止如此,对方的注意力没有放在秦钧身上,反而看着苏钰一脸震惊。   秦钧将苏钰挡在身后,目光变得锐利,直指那人,“你是何人?”   苏钰没搞清楚状况,乖乖躲在秦钧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去看对面。他发现邀月剑派的两个人也是一脸茫然,而那个奇怪的男人似乎很激动。   那男人踏前一步,伸手朝苏钰伸去,“你……你是……”   秦钧挡在两人之间,那男人只能收回手,他看到苏钰和秦钧两人的亲密动作,也慢慢冷静下来,“在下宋坤,只是个行脚大夫。这位小兄弟长得实在太像我的一位故人,我……实在是失礼了。”   苏钰打量了对方几眼,秦钧回头看他,他摇头,“宋公子,我没见过你。”   宋坤和善地点头,“是,是我唐突了。小兄弟,我可以冒昧问一句,你家乡何处,令堂……令堂贵姓?”   苏钰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宋坤惊讶地看着他,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苏钰不由走出来,“你真的认识我?”   宋坤犹豫着摇头,“不,不是……是我想错了,实在抱歉。”   苏钰本来还有些高兴,自己小时候的记忆几乎都丢了,如果碰上真的碰到爹娘的朋友,自己也许可以记起来。   “既然认错那便走吧,钰儿,我们去别的地方。”秦钧拉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莫岚在两人离开后遗憾道:“秦钧真是江湖上最难接近的人。”   楼清风有些忿忿,“他那天直接驳了爷爷的面子,对齐老却这么大方,我们何必拿热脸贴他?”   莫岚拍拍楼清风的肩膀,“小风,这你就错了,他那天可不止驳了师父的面子,他也没给齐老面子,但是你看他送齐老的落花神剑,这可是整个江湖求而不得的宝物。唯独御剑山庄有这样的宝藏,他的藏书阁才是他傲立于江湖无人能及的根本。”   “所以我们不要轻易与他为敌,知道吗?”   楼清风似懂非懂地点头,“可是他身边那个男孩是什么人,真的是他书童?两人这么亲密,说是夫妻也有人信的。”   宋坤脸色一变,莫岚注意到后连忙道:“宋大夫,你没事吧?”   宋坤笑笑摇头,“我只是在想我那个故人,可惜那孩子不是他们的孩子。”   莫岚安慰道:“宋大夫莫要担忧,总会找到你的故人的。”   宋坤叹道:“希望如此吧。”   秦钧两人回到竹园后,秦钧便单独去了别处,苏钰也没有多想,收拾一番就去歇息了。   在竹园的一间偏房,秦钧神色冷酷地对梨儿道:“之前让你查钰儿的玉佩,是否有结果?”   梨儿摇头,“线索断了,似是有人故意抹去了这块玉佩的出路,属下无能。”   秦钧眼神变得凌厉,“查邀月剑派带来的那个宋坤,我要知道钰儿到底什么来历。”   梨儿领命悄无声息地离开武林盟。      ☆、五   苏钰醒来时天已经暗了,他发现秦钧没有回来,就走到院子里找人,结果院子里也是黑灯瞎火的,他一下就冒出冷汗了,“庄主!吴先生!流苏姑娘!”他害怕极了,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连忙跑出去,发现院外也不甚明亮,但好歹其他地方有灯光,他也不管那边是什么地方就朝那里跑。果然跑了一段就看见武林盟的仆人了,他拉住一个小哥就问:“你见过秦庄主他们吗?”   那小哥一脸着急,“你是御剑山庄的?秦庄主他们跟我们齐老在大堂里,刚刚死人了!”   “什么!”苏钰惊讶至极,他才睡了一觉怎么突然就死人了?   “死了一个姑娘,是武当派的。那恶人简直胆大包天,居然敢在我们武林盟胡作非为,等我们找到他,看他怎么死!”   苏钰没想到居然死的还是个武当派的女弟子,他似乎见过那位女侠,武功应该不差的。他向小哥道谢,转身就朝大堂跑去。   大堂和竹园其实并不远,但最近的那条小路却是黑灯瞎火的,苏钰往常都是走这一条路,习惯性地跑过来,一下就懵了。在死了人的晚上独自一人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路上,谁不怕!   苏钰犹豫了一下,马上转身。   也就在这时,他脖子被人猛击,一下昏了过去。   等苏钰在睁眼时,依旧是在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他想自己是不是做梦了,也许什么人都没死,也没人打晕他。   他试着动弹几下,发现手脚都被绑了,他终于害怕起来,他大叫:“救命!有没有人!救命啊!”   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他吓得往后面缩了一大步,门口走进来一个人,那人拿着一盏油灯,照着他那张惨白的脸活像死尸!   苏钰吓得尖叫起来,“你什么人,救命!你不要过来!”   那人嗤笑一声,“秦钧看上的什么草包!”   苏钰听到秦钧的名字顿时冷静下来,这个人是冲着庄主来的!“你这个坏人,你要对庄主做什么!”   那人不再走近,“这就不是你能管的了。你如果再大喊大叫,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挖了你的眼睛。到时候看秦钧还要不要你!”   苏钰吓得咬住自己的下唇,死也不张嘴,但是那双大眼还是瞪着这个可怕的绑架者。   那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苏钰听得很清楚,对方把房门锁了。   苏钰睁大了眼睛观察这间房子,这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张木板都没有,苏钰觉得有些冷,努力蜷缩身子靠在身后的墙上,他想对方应该是出现在寿宴上的人,知道他和秦钧关系匪浅,才会想要用他来对付秦钧。   庄主什么时候会来救我呢?苏钰想着,只希望快些天亮,也许天亮以后他会发现自己只是做了场梦,自己还睡在秦钧怀里,被欺负被呵护。   苏钰从未怀疑过秦钧会来救他,也从未怀疑过秦钧的能力,相信着秦钧会来,秦钧能救他。   这样的心态让他也不是十分害怕,甚至还睡着了。   所以第二天绑架他的那个坏人来找他时,很是生气地揍了他一拳,“你小子也是猪脑袋,这样也睡得着?!”   苏钰疼得咧嘴,不只是被揍的地方疼,肚子也是疼得厉害,他的脸唰的就白了,冒出一脸的冷汗。   对方当他不经打,一把拖他起来,“现在知道疼了,一会儿有你受的!”   苏钰踉踉跄跄地被拖着走,他没想到离开那个房子拐了一条街后竟然就看到了秦钧!   那个绑架者也同样没想到秦钧竟然来得这样快,他冷笑,“来了也好,我也不必去找你,秦庄主,你想要这小子回去吗?用武神兵鉴来换,我马上放人。”   秦钧冷笑,“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苏钰腹中的疼痛愈演愈烈,双眼几乎看不清面前的人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秦钧心头一颤,“钰儿!”   绑架者露出得逞的笑容,“秦庄主,看来我还是有资格跟你谈条件的。”绑架者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苏钰会突然倒地,但即便没有这种情况,他也还有后手,完全不惧秦钧的非凡剑术。   秦钧双眼露出杀意,“你对他做了什么!”   绑架者笑道:“我只要武神兵鉴,只要你给我,我就放过这小子!”只是他还未笑完,眼前突然闪现一道银光,秦钧的寒水剑已然出鞘!   秦钧一剑破空,速度之快令人惊叹,长剑还未触及对方,便听他一声惨叫,那人胸口已经破了一个血窟窿!   苏钰跪趴在地,神志有些不清了,面前又出现了一滩血迹,他挣扎着想要远离,下一刻便落入那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他伸出手去抓来人的衣襟,呢喃道:“庄主……”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不说废话,就是干! meme扔了1个地雷 感谢meme的雷!   ☆、六   苏钰被秦钧送回武林盟时已经陷入昏迷,秦钧看着苏钰毫无血色的脸庞竟是慌了,甚至在喊吴子君来诊脉时都有些气急。   熟悉秦钧的人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张的样子,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心惊。   吴子君皱着眉起身,“庄主,苏钰脉象虚浮,隐隐有出血之症,庄主是否检查过他有无内伤?”秦钧摇头,他抱着苏钰回来就摸过他脉,不是受内伤的情况。吴子君也是奇怪,苏钰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受内伤,那是怎么回事?   “快让他醒来!”秦钧有些恼火,说话的语气也重了几分。吴子君连忙离开,虽然不清楚病因现在先给他补点气血让他醒来才是。   秦钧握住苏钰的手,那双小手不似以往火热,有些冰冷,冒着冷汗。秦钧是真的动怒了,他没有想到苏钰会在他身边被抢走,甚至被伤害。他从未想过会出现今天的局面,为什么会这样?   “庄主……”流苏在一旁看了许久,此时跪在了秦钧面前,秦钧抬眼看她,眼神冰冷。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奴仆……”   秦钧看着流苏,脸上的神情冷酷得像是地狱里的阎王,眼里没有任何感情,冰冷得让人脊背发凉。   流苏就这么跪着,即便她已经浑身冒出冷汗,双膝开始打颤,她还是在秦钧面前跪着。   不知过了多久,流苏终于听见了秦钧的声音,冰冷刺骨的音调响起,“今晚我去见齐老,你来安排。”   流苏万分庆幸,欣喜若狂地应道:“是!”然后起身离开。   秦钧回头看着依旧昏迷的苏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吴子君端着汤药回来时房里一个人也没有,这让吴子君心头不安,刚刚秦钧的表现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将苏钰当成至宝,现在人还没醒就被丢在一旁?   苏钰的脸色十分不好,吴子君也不敢耽搁,赶紧把一碗益气补血的汤药给他喂下。一碗热汤下肚,血气慢慢恢复,苏钰果然慢慢醒转。   只是他醒来时身边只有吴子君,秦钧依旧不见人影,他马上问道:“吴先生,庄主呢,他在哪儿?”   吴子君摇头,“庄主应该是有事,夜里便回来了,你身体如何,哪里不舒服?”   苏钰揉揉肚子,那里已经不疼了,也不像早晨时那么冰冷。他道:“肚子不疼了,我可能是夜里着凉了,那个坏人把我关在一间什么都没有的房子里,我坐在地上睡了一夜,真的差点冻死我。”   吴子君微微一笑,心里却将肚子二字盘桓了一遍又一遍。秦钧曾说苏钰的肚子会发出幽香,受凉后肚子疼痛,而且有出血之症……这是什么体质?   苏钰又躺了一会儿,吴子君给他熬了第二碗药,喝完之后他就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等秦钧。   他看着天上的月亮从东边慢慢升到了头顶,院里的灯笼亮了又暗,他还是没有等到秦钧回来,他开始着急了。吴子君出来看见他,他却说:“庄主呢,我去找他吧?”   吴子君难得皱眉,劝道:“庄主正跟齐老一起呢,你别担心了,你刚刚生病还是早些休息吧,如果庄主回来你又病倒了,那庄主会生气的。”   苏钰难过地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听从吴子君的话,自己好好休息,不要让秦钧担心生气。   只是苏钰没有想到,他直到病好了,都没有见到秦钧一面。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整整三天都没有见到秦钧!   他去找秦钧,永远都找不到,如果不是吴子君他们依旧还留在院子里,他几乎要怀疑秦钧将他丢弃在这个可怕的地方了。   吴子君劝了他许多话,他也很想理解,秦钧是江湖上极厉害的人物,参加这场寿宴势必有许多事情要参与,有许多人要会面,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秦钧会连房间都不回。   他隐隐有预感,秦钧厌烦他了!   这日,他趁着吴子君不注意,一个人出了竹园。既然秦钧还在武林盟,那么自己找遍整个武林盟总能找到他。   一路上苏钰没有再看见其他门派的弟子,似乎是大家都离开了,而只有他们御剑山庄还留在这里。这是为什么?   终于他到了武林盟议事大厅附近,终于看到了几个齐老的弟子,那些年轻弟子拿着剑在议事大厅前的校场练习。不知是谁注意到苏钰这个不合宜的身影,纷纷停下看他。   还有一个面容十分清秀的少年人直接朝他走来,“你就是那天被绑架的苏钰?”   苏钰点点头,然后说出自己来此的意图,“你们见过我们庄主吗?”   少年哈哈一笑,“你找秦庄主做什么?求他不要始乱终弃?他都要跟我们师姐成亲了,你这做奴才怎么也不识趣些,这么死缠烂打可不行,知道吗?”   苏钰心头一震,“你……你说什么成亲?”   少年指着苏钰,对身边的师兄弟说:“哈哈,你们看看这小奴才,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还想着要黏着秦庄主呢!”   苏钰气得拍开对方的手,“你不要胡说!”他不信,明明那日他还对自己柔情蜜意,还严词拒绝了那些前辈们的做媒,他怎么会突然间就不要自己了,突然间就跟那个齐家小姐成亲了!   苏钰看着那些陌生的脸,他们似乎都在嘲笑、漠视,似乎自己是个天大的笑话,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这里被他们奚落!   苏钰羞愤地转身跑开,他要找到秦钧,他要问清楚,到底他算什么,为什么要跟别人成亲,难道他不要他了?   ☆、七   苏钰从那些鄙夷轻视的目光中逃脱出来,他回了竹园,踏进房门时他终于看到了秦钧,他一看到秦钧的脸就眼眶发热,不管不顾地扑进秦钧的怀里,抱紧了秦钧不肯松手。   庄主回来了,庄主回来了……   秦钧低头看着苏钰的发顶,并未说话,只是轻轻扶住他的肩背。流苏见状想要出声,却被秦钧警告了。   苏钰心中的不安没有因为这个怀抱而减轻,反而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萦绕盘桓,他怔愣地抬头,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秦钧。让他震惊恐惧的是他没有看到秦钧眼里的笑意,也没有看到秦钧眼里的宠爱。   他近乎绝望地问:“你……是不是要跟齐家小姐成亲……”   秦钧没有回答,只是这么冷冷地看着自己。他甚至连回答都懒得给自己,就像当初处理倚翠的事情一样,这个男人是不屑于向任何人交代的,他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苏钰踉跄着退了一小步,秦钧扶住了他的小臂,他看着那只手,只觉得心都要裂开了,他抬头,泪眼朦胧。他凄声问道:“为什么……”   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为什么明明喜欢我还要娶别人……   “御剑山庄需要一个庄主夫人。”   苏钰没有想到秦钧会回答他,更没有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一个回答!需要一个庄主夫人……需要一个庄主夫人!他满心满眼地爱着庄主,他从来没有奢望过成为庄主的什么人,只要庄主喜欢他他可以在庄主身边,这就够了!可是,庄主呢?   秦钧看着他,眼里依然没有任何感情,像是一个冷漠的神祇,只是这样静静看着他,看他有多卑微,看他有多可怜!   他猛地挥开秦钧的手,哭着喊道:“你是个混蛋!”他转身跑了出去,他没有办法继续看着秦钧冷漠的样子,他承受不了!   苏钰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他不愿意见到任何人,他知道没有人会同情他,只会看他的笑话,看啊,那个自以为是的娈宠被抛弃了!   他躲到一处花圃后,蹲在角落里埋头痛苦。他从来没有这样伤心难过的时候,被自己最喜欢的最敬仰的人背叛了,他难过得想要去死,他觉得绝望,不知道明天要怎么办,甚至不知道接下来的每时每刻要怎么办。   “苏钰?”   他听到有人喊他,他头也不抬抱紧了自己厌烦地大喊:“走开!你们都走开!”   吴中玉没有想到平时乖巧听话的小奴才会这么凶地喊他走开,他很是无奈,他不过是路过看到有人在这里哭才想来看看,没想到好心还被当成驴肝肺。   “你在这里哭什么,整个武林盟的人都听到了。”   苏钰抬头瞪他,又是这个人,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吴中玉了,“关你什么事!我哭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那个齐家小姐就是他的师妹吧,对了,那天他还带了一帮人来找秦钧!如果不是他带那个女孩来,庄主还会跟人成亲吗!   苏钰的迁怒很没道理,他自己也知道,可是他很难过,他很伤心,他不要管什么道理!   “你是为了我师妹跟秦庄主定亲的事情难过吧?”   苏钰并不想跟他搭话,他不想听到庄主跟人定亲的事情,他不想听!   “说句实话我也不赞同这门亲事,你既然这么难过,为什么不试着去争取一下,让秦庄主放弃这门亲事?从这几日秦庄主的样子来看,他自己似乎也并不满意这桩婚事的,你这么喜欢他,难道就愿意让他真的娶别人为妻吗?”   苏钰愣愣地听完吴中玉的话,“庄主他不满意?”世界上有什么人能够为难秦钧,他不愿意的事情谁能逼他去做?   吴中玉点头,“不错,如果他真的满意,为何连一个笑容都没有?他对着你的时候可没少笑过,是不是?”   苏钰猛地点头,对啊,秦钧对着自己的时候即便没有露出笑容眼里也是满满的温柔笑意,所以他才相信秦钧也是同样喜欢自己的啊!他又想起刚刚秦钧的话,他说的是御剑山庄需要一个庄主夫人,而不是他喜欢齐家小姐!   “所以啊,趁着这门亲事没有确定下来,你去劝劝他,找一门自己乐意的婚事不比这种强扭的瓜好吗?”   苏钰猛然站起来,肚子突然抽痛,他连忙捂着肚子,吴中玉看他脸色不对赶紧扶住他,“你怎么了?”   苏钰靠着吴中玉休息了片刻,那股抽痛才慢慢散去,“没什么事,我这就回去找庄主!”   吴中玉说的对,他不该这么生气地跟秦钧对着干,而且还不知死活地骂秦钧混蛋,简直是作死。他应该乖一点,温顺一点,秦钧一直是疼他的,只要他请求,秦钧总是会满足他。   他回了竹园,秦钧似乎一直坐在房里,并未离开过,看到他回来,便看着他。   苏钰对上他的目光,刚刚压下的伤心难过又涌了上来,委委屈屈地走到他面前,“庄主……”   秦钧并未说话,只是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苏钰忍住生气质问的冲动,试着软下语气蹭到秦钧面前,他俯身凑近秦钧,秦钧竟抬手抚上他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他只觉心里又酸又痛,撒娇道:“庄主……”然后低头主动亲吻秦钧,秦钧并未拒绝,反而将他抱进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苏钰抱紧了秦钧,秦钧吮咬他的唇,并且做出了些暧昧的抚弄。苏钰清醒过来,他不能被秦钧随便带跑,他连忙断开两人缠绵的亲吻,喘着气与秦钧抵着额,他看着这近在咫尺的俊脸,心里的甜蜜与痛苦都一起涌出。   “庄主,你不要娶齐家小姐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乖乖的,什么都听你的,绝对不惹你生气,好不好?”   苏钰看到秦钧眼里的热烈欲‘望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疏离,苏钰怔住了……他不肯!   苏钰马上想从秦钧怀里跳下来,秦钧却不肯松开他,他拼了命花了全身力气,两人几乎打起来,他也没有从秦钧的怀里脱出。可是他不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跟秦钧在一起,他不愿意!他哭着道:“你放开我!我不要!”   秦钧顿时松开手,眼中已是露出怒意。他从来没想过这个温顺的人会这么激烈地拒绝自己,他竟然敢拒绝自己!   苏钰踉跄着站起来退开几步,他绝望极了,原本以为他可以依仗对方对自己的喜欢宠爱,再一次把其他人从他身边赶走,然而他错了,他根本不能动摇对方的决定!“你为什么一定要娶别人,那我算什么!你说喜欢我都是骗我的吗!”   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秦钧的软肋,他心头一股邪火冒起气急败坏道:“苏钰!你不过是个奴才!”   苏钰像是被雷劈中,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秦钧,手脚发冷。他看到秦钧皱起了眉,他突然害怕了,转身就逃开了这个房间。   原来他一直都只是当自己是个暖床的奴才,他算什么东西!他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以为自己能高攀上这样的人,一生一世都能在一起呢……可其实秦钧从头到尾都没有许下任何承诺,从未真正表达过他是喜欢他的……他为什么这么蠢!   苏钰跑出竹园却愣住了,他该去哪里,这里是齐家小姐的家,他只是一个跟齐家小姐未婚夫有染的奴才,他去哪里才能安身?   他哪里都去不了……他只是个奴才,他只是个奴才! 28、八 ...   苏钰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回到了竹园,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院子里的护卫都在,他们目不斜视,对苏钰的进出视若无睹。      他看了眼卧房,那里灯火明亮,依稀还能看到秦钧的身影。他收回目光,脸上渐渐又沾了泪水。他不愿再去回想秦钧说的那句话,可是一回来他的脑子里就全是秦钧那冷酷的脸庞,那冷漠的话语。      这几个月来的相处就像一场梦,猛然从梦里醒来,苏钰只觉被压得几乎窒息。      “苏钰。”      苏钰连忙擦掉脸上的水渍,抬头看了眼喊他的人,继而又马上低头,道:“吴先生。”      吴子君看到苏钰那窘迫甚至有些瑟缩的样子不禁有些同情他,“你今晚跟我一起住吧。”      苏钰脸唰的白了,“不……不用,我有……”他一直低着头,眼泪猛地就砸在地上。他猛地揉搓眼睛,“吴先生,对不起……”苏钰很用力地捂住眼睛,可是根本止不住眼泪,他顿时崩溃了,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吴子君很头疼,他没有想惹哭这个伤心人,可是对方似乎受不得任何刺激,他只能站在一旁,听着苏钰凄凉的哭声默默叹气。      苏钰哭了许久,渐渐地停歇下来,他抬头看到吴子君依然还站在身边,不由心生愧疚,“吴先生,对不起。”      吴子君温和地笑了,拉着他起来,“去吃饭吧,吃了饭再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苏钰摇摇头,“我不饿……吴先生,我可以去你那里睡吗?”      吴子君点头,“当然,来吧,我没关系。”      苏钰感激地道谢,他其实没有地方可以去,因为他只是一个被主人厌弃的奴才,能有人愿意收留他,他该感激的。      吴子君并没有与其他护卫一同睡大通铺,而是有一间还算不错的房间,房里的床倒是有两张,苏钰正好可以歇在另一张床上。      苏钰实在很累,看到床便毫不犹豫地躺上去了,向吴子君又一次道谢后他蒙头就睡。      吴子君原本担心他会睡不着,哪知不一会儿就听到他陷入睡眠的呼吸声。这倒是个实诚孩子,吴子君笑了。      秦钧一直坐在窗前,直到院子里的哭声停歇下来,他才站起来,身后梨儿一直沉默地守着,这时他终于说话了,“明天你带着苏钰回山庄。”      梨儿一怔,抬头看他,若是以往梨儿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就做了。但这次的事情让她也摸不着头脑,明明把苏钰扔到一旁要跟齐秀兰成亲,却又要让苏钰在被保护的情况下回去。      “把小香园旁边的院子收拾出来,让他住进去,别让他到处跑。”      梨儿更是震惊地说不出话,小香园旁边哪里还有什么院子,唯一剩下的就是一个一进的小厢房,虽说不偏僻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让苏钰回刘伯那里,反而把他养到院子里,真的是要把他当成娈宠吗?      秦钧没得到梨儿的回应,却也不想理会,径自进了内间。      翌日,苏钰醒来,习惯性想要蹭蹭那温暖的胸膛,身边却空空如也。他猛然清醒过来,秦钧要跟人成亲,他已经跟秦钧闹翻了,秦钧也不想再跟他好了。      他瘪瘪嘴,又想哭。      吴子君走近,他连忙收了眼泪,老老实实地爬起来,“吴先生早。”      吴子君笑着揉揉他的脑袋,这到底是个乖顺的孩子,长得又十分惹人怜爱,这让吴子君也对他生出了不少好感。      “起了就赶紧梳洗,一会儿吃了饭就回山庄。”      苏钰惊讶地看着他,“回山庄?”他怎么不知道,这几天……这几天秦钧什么都没跟他说过,他不知道也是对的。他就是个小奴才,主人家说什么,他做就是了。      吴子君并不知道苏钰的脑子也是九曲十八弯,一拐就飞到天边去了,只当他以为要见到秦钧又难过了。      “嗯,你先回去,这些日子不是很太平,你不会武功还是回山庄里好。”      这回轮到苏钰不明白吴子君的话了,“我先回去,你们呢?”      吴子君笑笑,“自然还有事情的。”      苏钰一怔,对方的笑容他能看懂,山庄里有太多的事情是他所不了解的,也是他没有资格了解的,他不用管这么多,真的,与他无关。      “好,我知道了。”      吃了饭,苏钰等秦钧离开后再回卧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也就是几件衣服。收拾好了,他看到桌上放着他喜欢的枣泥糕,而秦钧是不爱吃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桌上会有这个东西,但是看到这个东西他委屈难过得不行,一眼都不想多看就跑了。      离开武林盟,在城门口他看到了接他的梨儿,他很惊讶,梨儿应该是留在山庄里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想要开口问,但是又觉得自己实在多事,就什么也不问了。还是赶紧走吧,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他一点都不想再回到这里来了。 29、九 ...   苏钰不会骑马,梨儿就租了驴车送他回去。一路上苏钰都没说话,只是抱着自己的包袱乖乖地窝在角落里。梨儿知道苏钰是受了打击,便也不管他。      路上走了许久,梨儿便让车夫在一处茶铺歇息,苏钰也不用她叫,该下车的时候就下车了。      等店家将吃的喝的都送上来后,梨儿难得主动将一块烙饼夹到苏钰碗里,“你这两天脸色都不好,多吃点,不要病了。”      苏钰有些惊讶,其实梨儿对人一直都是有些疏离的,温和的笑着,却不是真的对你温柔,就有点像吴子君。他并不奢望能得到对方的关心,但是对方送来的体贴也确实让他感动,尤其是他现在十分脆弱,“谢谢你,梨儿姐姐。”      梨儿温柔地看着他,“不用客气,吃吧。”      苏钰便乖乖地开始啃烙饼。      不多时,车夫和两人都吃完了,休息片刻后三人一起离开。      只是没想到三人在门口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宋坤!      苏钰看到宋坤时确实怔了一下,那天在瞿州街头见过一面,后来他就没再见过这个认他为故人的人了。      宋坤看到苏钰却没有半点惊讶之意,甚至还有几分庆幸,当初他们离开武林盟后就听说苏钰被人绑架,后来引得秦钧在瞿州大开杀戒,直接灭了水月宫的一个分舵。      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宋坤就更确定苏钰与秦钧的关系,也正是这个关系让他心神难安,奔波了几人才终于找到了苏钰,他紧赶慢赶,总算没有跟苏钰错过。      只是现在苏钰身边却没有秦钧,而且苏钰的脸色真的不好,整个人都恹恹的。      他也来不及问苏钰跟秦钧发生了什么,十分紧张地问:“小兄弟,你哪里不舒服?”      苏钰怔了一下,摇头,“我没事啊。宋大夫你也来吃饭吗?”      一旁的梨儿皱了眉,回头对车夫使眼色,车夫很识趣直接去取车。梨儿露出十分得体的笑容对宋坤道:“宋大夫吗,我们要赶路,就不多聊了,告辞。”      宋坤连忙靠近苏钰,却没想到梨儿一点都不顾忌礼节直接把苏钰拉走了。苏钰还频频回头跟他告别……宋坤连忙跟上,“这位姑娘,你且放开小兄弟,你看他脸色真的不好,你让我为他把脉看看,现在虽然不是仲夏,也要注意身体啊。”      车夫已经将驴车赶到,梨儿让苏钰上车,转头对宋坤道:“宋大夫,苏钰身体如何我看得出,不劳大驾。”      宋坤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对自己如此防备,甚至有些敌意,他转头看向有些懵懂的苏钰,不由露出和蔼的笑容,“如果身体真的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知道吗?”      苏钰乖乖点头,“嗯,谢谢宋大夫。”      梨儿见宋坤不再纠缠,转身就跃上驴车,车夫立刻驾车立刻。      宋坤站在原地看着驴车远去,他无法跟那个姑娘硬拼,对方身怀武艺,而且是打定了主意不让自己靠近。      对方是御剑山庄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秦钧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如此。      可是为什么苏钰会一个人返回御剑山庄,而秦钧却并不相随。他对苏钰真的有真心吗?      苏钰什么都不知道,依旧懵懂地被所有人困在一团迷雾之中,到底是祸是福? 30、十 ...   苏钰与梨儿回到御剑山庄时已经是七天之后了,苏钰进了山门看到刘伯,眼眶便热了,“刘伯,您来接我吗?”      刘伯摸摸他的头,“受苦了,瘦了这么多。”      梨儿跟在苏钰身后,道:“先回去吧,刘伯,那杜鹃阁都收拾好了吗?”      刘伯点头,拉着苏钰往里走,“收拾好了,都收拾好了,走,阿钰跟我走。”      苏钰还不明白,进了门后,刘伯拉着他往西,而非往玉华院,他就好像明白了。      杜鹃阁在御剑山庄西南角上,旁边是小香园,而小香园之后就是后院,这个杜鹃阁就在前院与后院之间。      所以他是什么人?      秦钧已经告诉他了,就是后院里的那些没名没分的男人女人中的一个,而且是最不上台面的一个,山庄里最下贱的暖床奴才。      苏钰进了杜鹃阁的院门眼泪就掉下来了,刘伯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阿钰,以后没事就来帮帮刘伯吧,刘伯年纪大了,好吗?”      苏钰胡乱点头,“刘伯,谢谢您,我,我想休息了,对不起……”说着冲进唯二的两间卧房中的一间,将送他来的两人关在门外。      梨儿站在刘伯身边,道:“麻烦您了,刘伯。”      刘伯摇头,又道:“梨儿姑娘放心吧,我会安抚好阿钰的,不会让他胡闹。如果之前有什么得罪庄主的地方,还请姑娘为他求个情,他到底是个孩子,没有坏心的。”      梨儿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依稀能听到苏钰低低的哭声,她摇头,“庄主心中自有决断,我们还是别插手的好。”刘伯重重叹气,“姑娘说的是,是我老糊涂了。”      两人也不再停留,离开这个狭窄的庭院,并且为他将院门关上。      苏钰抱着被子哭,他从来没有一刻这样怨恨过自己是个奴才,因为他是一个卖身奴,所以秦钧不会真的把他放在心上,更不会为了他牺牲山庄。他太愚蠢了,以为秦钧对他好就是喜爱他,真的是与他携手一生。如果当初他去问问那些被秦钧宠爱过的人,他是不是就能明白那些好都是手段,是不是他就不会这么傻乎乎地把整颗心都送出去?      他猛然想起当初流苏对他说的话,要守好奴才的本分。      什么是奴才的本分?      不该插手的事情不要插手,不该妄想的东西……不要妄想!      他以为他做的很好,他以为他很听话很本分,其实呢,他早就得意忘形了,忘了心心念念的这个人是他的主人,他居然还想着能一辈子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两个人在一起?即便是那个人要跟谁在一起,也不可能是跟自己啊!      他明白了,可他还是很痛苦,一想到从今以后他也要像后院里的人一样,等着那个心里没有自己的人,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再看自己一眼了。      “庄主……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他呜呜地哭着,他知道没有人会听他说,也不会有人在意,再也不会有人在意了……      苏钰哭着,哭累了渐渐地就睡着了。      “苏钰?”      不知过了多久,苏钰听到别人喊他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看到梨儿正皱眉看他,他连忙起来,“梨儿姐姐,我不小心睡着了……对不起。”      梨儿拉他起来,对苏钰的身体情况有些担忧,这几天在路上她就发现了,苏钰一到晚上就睡得特别沉,不管什么环境他都能睡得死死的,到了早上又很正常地醒来。可是白天他总是郁郁寡欢,甚至让人觉得他随时能水漫金山,怎么白天晚上能有这么大差别。      难道到了晚上他就能什么都不想了?      这显然是不合情理的,但是梨儿也不愿多说,现在苏钰的身世还未查明,很多事情都古怪得很,不如等以后事情都查清楚了再说。      “你睡觉便睡吧,但好歹盖好被子,现在已经开始入秋了,你当心着凉了。”      苏钰点头,又听梨儿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这院子虽然不大,但胜在清净,我再安排一个人来照顾你,其他的事情就等庄主回来再说。”      苏钰没想到梨儿居然还要给他安排仆役,连忙摇头,“我不用,我自己就能收拾好,我自己可以照顾我自己。”      梨儿摇头,“既然庄主让你来这里住着,那你就不只是山庄的书童,不让人照顾你不成体统,而且你最近身体也不好,一个人收拾这个院子太辛苦了。”      苏钰仍然不愿意,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算什么,本来就是个奴才,还让别人来伺候,以后他要怎么做人?      梨儿看他这样抗拒,只能妥协,道:“这样吧,与你交好的仆役里面,你选一个过来,就算你们二人同住,如何?”      苏钰哪里会愿意,与他交好的人不过就那几个,说来自从他搬到玉华院,真正算得上朋友的也只剩阿奇和阿元了,让他们来伺候自己,真的太可怕了。      “我来做主,就让阿奇过来,你不要拒绝,这件事情是没得商量的。”说罢又拿过一个食盒,“里面是你的晚膳,以后三餐你可以直接去大厨房取,也可以从库房拿食材回来自己做,左手边的小矮屋就是小厨房,刘伯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随时都能用。”      苏钰听了,却觉得羞辱,他不是娈宠!他不愿意被这样对待!“梨儿姐姐,你们是不是都看不起我,我既然都已经爬上庄主的床了,还觉得自己不是娈宠?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勾引庄主,我更加没有想过要以此成为人上人,我愿意伺候庄主,我愿意伺候他一辈子!我可以一辈子为他当牛做马!我不要他这么对我,我不要!”      梨儿从未想过苏钰是如此倔强自尊的人,是以苏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也不愿意打断,看到他哭着趴在桌上,她才轻声道:“我从未看轻你,但这么做也是为你好。苏钰,你要知道,现在庄主不在,甚至以后都不会再护着你,你没有人照顾,只身一人会很危险,你且安心修养,一切等你身体都恢复了再说。”      苏钰哪里愿意理会,只是哭着,梨儿无法,只能离开了。 31、十一 ...   苏钰虽然抗拒梨儿的安排,但是阿奇还是来了。      阿奇不止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还把苏钰留在他们三人房里的东西也统统搬了过来,阿元为了帮忙也过来了一趟。      苏钰看着二人却觉得十分愧疚,他也没法说什么,人都来了,只能帮着他们一起收拾东西。      阿奇多少听说了苏钰的情况,劝道:“你别想这么多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先安心住着,你看你瘦了这么多,脸色也不好,一定要注意才行。”      阿元打量着这个院子,道:“阿钰,你看你现在多自在,像个主子一样自己住着,还有阿奇过来照顾你,不如我也过来好了,这里可比玉华院要舒坦。”      苏钰却觉不出这里有什么好的,道:“你别犯傻,庄主对我……你过来只会被我拖累,你好好在玉华院呆着。”苏钰看他还在看着院子里的花草,不由大声起来:“你听到没有?”      阿元无奈地回头,“知道了,知道了,阿奇也跟我说了好几遍,你们两个真是婆婆妈妈的,算了,你俩作伴吧,我不来打扰还不行吗?”      阿奇捶了他一拳,“你净是说些废话,赶紧回去干活,不然又要被李三念叨个没完。”      阿元笑嘻嘻地叫了一声,对苏钰道:“阿钰,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啊。”      等阿元走了,苏钰才无力地坐下,阿奇看他脸色不好就给他倒了杯茶水,“你怎么瘦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苏钰摇头,“我没有不舒服,就是心里难受,吃不下东西。”      阿奇跟他坐在一起,揽住他的肩膀,“有什么事情过不去的,有我在呢。”      苏钰看着阿奇,只觉得心里的委屈又蔓延出来了,有个惦记自己心疼自己的人一起说说话,真的很好。或许阿奇过来,真的不错。跟他亲近的人里,刘伯年纪大了,而且是山庄这么多年的管事,他不可能真的去跟他老人家说心里话,对方会担心还会觉得自己是小孩子无理取闹。阿奇却是能理解他的,他不由自主地就跟阿奇倾诉起来。      阿奇一直没有听过苏钰对这段感情的描述,他觉得苏钰可能是被秦钧俊朗又高大的外形吸引,但是听着苏钰的回忆,他又觉得秦钧应该真的很疼爱苏钰,正是这样的疼爱才让苏钰泥足深陷。      秦钧要娶妻的消息这两日已经传回来了,山庄里开始忙碌彩礼下定的事情。      而这个消息对后院的所有人来说都算噩耗,特别是对深深迷恋秦钧的苏钰来说,这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不是有句词叫为伊消得人憔悴?苏钰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不能理解。“阿钰,我知道你心中难过,可是你再这样憔悴下去身体也受不了。”      苏钰无奈叹气,“我知道,每次吃饭我都很认真地吃,可你们也都觉得我瘦了病了。”      阿奇拍拍他的肩膀,“你下次洗脸的时候照照镜子,你脸色真的不好,脸上的肉也少了。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等着。”      苏钰听了他的话连忙掐了掐自己两颊的小肉肉,真的发现自己瘦了。阿奇好笑地看着他,也不耽误径自去小厨房做饭去。      阿奇手脚麻利,很快就把三个菜端上桌了,苏钰看到他煮了这么多东西惊讶道:“我们怎么能吃这么多东西?”      阿奇笑了,“你可不知道,现在刘伯让人送来的食材都是按主子的份给的,三个菜没什么。快坐下吃饭。”      苏钰拿着筷子看着这一桌才菜,他心中并不痛快,因为这些都是他被秦钧厌弃的证明。      草草吃了东西,苏钰便去睡了,他现在无事可做,吃了睡,睡了吃。只是他脱衣服时不禁走到铜镜前去看,自己似乎是瘦了,可是……他皱眉解开亵衣,白白软软的肚子似乎隆起了不少,穿衣看不见,脱了衣服却是十分明显的。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那隆起,那里温温热热似有一股暖流经过。他这是怎么了?      过了两日苏钰与阿奇把杜鹃阁里外都收拾好,正巧碰上刘伯要出门采办,便叫了他二人一同去。      殷州地处江南,商贾来往甚密,因此城中也时常是人来人往沸沸扬扬。刘伯带着他二人出来却是让他们自己去逛逛,他带着另一个小厮去买些东西就好。      阿奇自然是拉着苏钰离开,他们能出门的时间并不多,往常也是好几个月出来一趟,现在能出来自然是要好好玩一番的。      苏钰被他拉着,也不能不去。      两人一路走着发现路上带刀佩剑的人出奇的多,他俩面面相觑,阿奇低声道:“怎么以前没见过这么多江湖人?”      苏钰摇头,眼睛也不自觉跟着那些路过的江湖人转,他在武林盟见过更多的武人,可是现在殷州并无武林盛事,如何会有这么多人来这里?      他想到当初被那个奇怪的人绑架之后,那人跟秦钧提的条件,说了一本武神兵鉴。那个应该是一本秘籍或者宝典,对方找秦钧要,那便是秦钧有。      御剑山庄的藏经楼,什么都有。就算是失传已久的落花神剑,他们也有。      如果这些人是因落花神剑而来,那么山庄这些日子只怕会不太平,尤其是秦钧还未回来。      苏钰想到这些就有些紧张了,也不敢再去看那些奇怪的江湖人,“走吧,别看了,一会儿惹上麻烦。”阿奇连忙点头跟上。      不一会儿,苏钰便累了,拉着阿奇在一间茶棚坐下。看他脸色有些发白,阿奇不免更为担忧,这两日照顾他也没发现他哪里不对劲,但是怎么动不动就脸色不好?      阿奇给他倒水,“你喝点水,要不我去跟刘伯说,我们先回去,你脸色不好。”      苏钰想了想,点头,“那你快点,我等你。”      阿奇点头,便起身去找刘伯。      苏钰等阿奇走了就松了口气,身上疲累得很,阿奇在他也不敢随便表现出来。他不由自主地捂住腹部,安抚似的来回抚弄。      “小娃娃,你肚子不舒服?”      苏钰被突然靠近的人吓了一跳,看到自己旁边站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老人还带着个小童拎着药箱。      怎么又是一个来给自己看病的?      苏钰起身想走,老人一把按住他,他坐在凳子上连动都动不了!对方是会武功的?!      老人也不由他分辩,抓住他的手腕就把脉,还一边说:“小娃娃,你年纪这么小就讳疾忌医,以后是会吃亏的……”      老人突然瞪大了眼睛看苏钰,看得苏钰说不出话来,“你……”      “我怎么了?”苏钰就奇怪了,这个奇怪的老人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天下的行脚大夫都是逮谁就给谁看病吗?天下还有这样多管闲事的人?      老人低声道:“你是不是与男子行房了?”      苏钰脸唰的红了,羞窘地道:“老人家,你……你怎么这么多管闲事?”      老人哼了一声,暗道谁有心情如此多管闲事,“我只说,你肚子里,有个娃娃。”      你肚子里,有个娃娃!      苏钰懵了。 32、十二 ...   ?  你肚子里有个娃娃!      苏钰反应过来后吓得从凳子上跳其起来,“我是男的!”      老人家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须,“你先坐下来。”      苏钰戒备地看着他,不愿意再与他说话,结果老人就动手硬是把他按住了,苏钰不由害怕起来,“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老人家笑笑,“你也不用管我这老头要干什么,我问你,最近是不是嗜睡困顿,是不是还会发昏想吐?”      苏钰一愣,自己似乎是有些这样的征兆,但是这样的症状也并非都是有孕之人才有啊。      老人家又看向他的肚子,“已经有四个多月了,肚子应该已经鼓起来了吧,你自己没发现?”      四个多月!      苏钰吓得不敢说话,那岂不是从春天就……不,不对,他是男人啊,怎么会怀孕!      老人见他还在挣扎,又道:“那有没有过闻到异香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苏钰惊叫起来,周围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到他身上,他连忙捂住嘴,不敢再大喊大叫。      “这是你们饶家人都有的特征,那股异香是你们饶家人在孕期动情时都会散出来的。”      “饶家人?我姓苏啊!”苏钰马上否定对方,再怎么样他都不愿意相信这老人的话。      “哈哈,你姓什么我不知道,但你身上就是流着饶家人的血。你要小心了,你胎像不是很稳,房事要节制些,异香飘出来就是说孩子不舒服了,你们这些大人别瞎折腾,知道吗?”      “阿钰!我们……”阿奇从刘伯处回来,没想到苏钰的脸色变得更差了,而且身边还多了一个奇怪的老人,“这位是?”      老人笑眯眯地看着阿奇,“哦,这是你那位?”      苏钰连忙摇头,“不是的,你不要胡说。”说罢他看向阿奇,“我们回去吧,我真的有些难受。”      老人见他要逃,马上道:“你等等,”然后从药箱里拿出几副药来,“这是治病良药,你回去便熬了,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早晚一碗,吃完了,再到这里找我。”      苏钰皱紧眉头,根本不愿意接受。倒是一旁的阿奇感激地接过,“多谢大夫,我回去就给他熬药。”      老人笑着摇头,带着自己的小童离开。      苏钰看着阿奇手上的药,又一次按住了自己不大对劲的肚子。阿奇以为他是讳疾忌医,便劝道:“我说阿钰,既然看了大夫,就要听大夫的话,不然你再这么消瘦下去,会出事的。”      苏钰心中杂乱,不知如何跟阿奇说,这是安胎药,不是什么治病的良药……他一个男子,怎么会……      回了杜鹃阁,阿奇就真的拿着药去熬了,苏钰连阻止都来不及。      苏钰关上房门解开衣服,再仔细地去看肚子上的隆起,似乎真的就是一个孩子在里面慢慢生长,长到现在,终于被他这个父亲发现了。      苏钰捂住肚子,害怕极了,他从未听过什么饶家人,更加不要说什么男子怀孕,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就像是天方夜谭。他难道是个怪物吗,还是个妖怪?      一般的男子怎么会怀孕?怎么会?      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他要怎么办?会不会被当成不祥之人烧死,或者被乱刀砍死?!      苏钰害怕地发抖,连忙把衣服穿好,将那隆起的地方捂得严严实实的。      “阿钰!出来吃饭了!梨儿姑娘送了好些吃的过来。”      苏钰猛地抬头,梨儿竟然来了!会不会是他在外面的事情都被她知道了,所以她过来,是要抓自己吗?      “苏钰?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梨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苏钰连忙答应:“没有!我很好,我没事!多谢梨儿姐姐送饭过来,我……我一会儿就出去。”      梨儿听了倒也没多想,最近苏钰不大愿意见她,她能理解。“那我走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苏钰大大舒了一口气,没想到梨儿就这么走了,看来她没有跟着自己,也没有其他人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      但是他能瞒别人一辈子吗?他低头看着微微有些凸起的小腹,现在是四个月,五个月,六个月……到了十个月,他身体发生这么诡异的变化怎么可能不被人注意?而且到了孩子出生的时候,他要去哪里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之后呢,这个孩子他能养吗,他养得起吗?      阿奇在外面喊道:“阿钰,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还不出来?”      苏钰连忙踉踉跄跄地出去,阿奇一看他的脸色就觉得担心,“果然应该早些去看大夫的,你今晚喝了药就赶紧睡吧,别再胡思乱想了。”      苏钰苦笑,他如何能不想,他肚子的那块肉到底是祸是福,他根本不知道。“辛苦你照顾我,我……”      阿奇拍拍他的背,“别说这些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照顾我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苏钰感激地看着他,“阿奇,你对我真好。”      阿奇拉他去吃饭,也不跟他再客套了。      吃完饭,苏钰的药也熬好了,这安胎药却也不难喝,就是苏钰一想到这名字就觉得荒唐害怕。      喝了药,苏钰又把里面的药材都扔进灶头一把火烧了,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喝的是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是个会怀孕的怪物。      翌日,苏钰想了法子跟在厨房小厮后面出了山庄,再次到昨天与老人相遇的茶棚里等待老人。      老人其实也没想到苏钰会在第二天就来找他,还是出来给人看病时偶遇上的。“小娃娃,你找我做什么?药应该没喝完吧?”      苏钰犹豫着向老人开口:“老先生,我想请您帮我个忙。”      老人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要把孩子拿掉?”      苏钰脸色顿时刷白,他有些痛苦,“我……我不知道。老人家,我是奴籍,只是个奴才,即便我愿意接受这个孩子,可是我也没有办法真的把孩子生下来。”      老人沉默了片刻,“与你相好的男人也是奴籍?”      苏钰摇头,“不,他不是。我和他已经不好了,他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他如果知道我是能生孩子的男人会怎么对我,又会怎么对孩子……”      老人无奈摇头,“既然这样,你跟我走吧。”      苏钰惊讶地抬头,“老先生,您说什么?”      老人笑道:“你来给我当徒弟,我带你走。”      苏钰没有想到这个萍水相逢的老人愿意这样帮助自己,不禁眼眶一热,“老先生,谢谢你……”      老人摇头,“你先不要谢我,来给我当徒弟也不比你当奴才轻松,不过你要想清楚,如果你愿意,那么我们过两日便动身。”      苏钰听到老人的话,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最后他对老人道:“老先生,我明日再给您答复,请您等我。”      老人自然点头,“去吧。”      苏钰向老人行了一礼,匆匆离开。 33、十三 ...   ?  苏钰心事重重地回到御剑山庄,而梨儿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了,他惊了一下马上镇定下来,“梨儿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梨儿颇为严肃地问他:“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一个人偷偷离开山庄?”      苏钰连忙摇头,“我……我只是觉得呆在屋里太闷了,所以就去外面走走。”      他闪烁其词的样子梨儿一眼就能看穿,对付苏钰这样缺少心计的少年,梨儿有无数种办法让他说真话。“苏钰,现在山庄下不太平,如果你再有什么举动不利于山庄,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你自己要想清楚。”      苏钰没有想到梨儿会联想他勾结外人,“我绝对不会做对庄主不利的事情,如果我撒谎就让我不得好死!”      梨儿微微一笑,“苏钰,这样的保证没有用,如果你真的为庄主好,庄主没回来这段时间就安分些。”      苏钰觉得脊背一凉,他看不懂梨儿,就像他看不透秦钧一样,他不再辩解,“是,我这就回去。”      回到杜鹃阁,阿奇就冲过来拉住他,气急败坏地问道:“你到底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上午!就连梨儿姑娘都生气了,你小子要干什么!”      苏钰有些颓然地握住阿奇的手,“对不起,我去找那个大夫了,我也向梨儿姑娘解释了,你不要怕。”      阿奇听了他的话很是不解,但看他的样子也不像要解释清楚的意思,无奈地叹气,“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你一个人憋着,我真的不放心。阿钰,你不要再消沉下去了,你不能就这样过一辈子。”      苏钰怔怔地看着他,自从被秦钧那句话伤到之后,他一直都沉浸在情情爱爱的伤痛之中,从未想过以后要怎么办。难道真的就这样成为独守空闺的怨妇?      “我知道了,阿奇,谢谢你。”      苏钰回到房中,他环顾四周,这个陌生的地方并不属于他,他的归处,他曾经以为的归处已经失去了。他低头看向小腹,那里有个让他害怕抵触的存在,同样,这个存在也是他曾经与秦钧亲密无间的见证。      他真的要让孩子就这样死去吗?      不,他不想。      他要离开,离开这里,他的孩子不能一生下来就成为怪物,他要保护这个孩子,让这个孩子好好地活下来。      苏钰去找了梨儿,他希望梨儿能同意他明天出门,梨儿自然是问了原因,苏钰十分诚恳地说:“前两日有个老先生为我看病,我今日也是去见他,但是我并未给他诊金。”      梨儿奇怪地看他,“那大夫可说了是什么病?”      苏钰点头,“胃寒,他让我好好休养。”      梨儿思索片刻,才同意他出门,同时提出要他将大夫开的药方带回来,验过真假才能用。苏钰自然是点头,十分感激地道谢。      翌日,苏钰正大光明地从山庄大门出去。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身后还跟着御剑山庄的暗探。      找到老人之后,苏钰真的给了老人一两银子,这些银子已经是苏钰这么些年的积蓄之一了,他们是山庄的卖身奴,每月的薪酬十分微薄。      让老人惊讶的是苏钰的眼神与前两日已是判若两人,昨日还是自怨自艾现在竟是熠熠生辉充满了斗志。“你倒是想通了,不错不错,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三日之后的午时,我在城门等你。”      苏钰郑重点头,又向老人行了一礼。      告别老人,苏钰没有直接回山庄,而是在集市上又闲逛了一些时候,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是轻松又是沉重,为解决孩子的去留轻松,又为不久后的出逃而担忧。此刻他对这个孩子是感激的,是这个孩子的出现才让他做出了不同的决定,这个属于他和秦钧的孩子。      他看到边上有个摊子摆放着许多孩童的玩具,他停下脚步,摊主看到他就道:“小兄弟,给你弟弟妹妹买个玩具吧。”      苏钰真的蹲下身仔细挑选,一些精致的小木雕玩具他买不起,他挑了一个很便宜的拨浪鼓买下,脸上露出了笑容。也许孩子出世之后他未必还有余钱给他买玩具,现在能买一个也好啊。      回到御剑山庄,苏钰看着御剑山庄上龙飞凤舞的匾额,心中五味杂陈,也许他的逃跑会引得秦钧勃然大怒,也或许秦钧并不在意他的去留,但无论如何,他要保全自身、留住孩子,只有离开这一条路。他藏好刚刚买下的拨浪鼓,大步跨进大门。      梨儿早已在杜鹃阁等着了,苏钰便将老人给他的假药方给梨儿,梨儿看了一眼便收起来,道:“你好好休息,在过几日庄主便要回来了。”      苏钰听到秦钧要回来,心里咯噔一下。 34、十四 ...   ? 秦钧在武林盟接到梨儿的飞鸽传书,书信上简单地将山庄最近的事情汇报一遍,苏钰外出几次找大夫的事情也同样写在上面。秦钧一目十行地浏览完就将信纸烧掉,转头看向身边的吴子君,“当时你给苏钰诊脉,真的没有异样?”      吴子君摇头,“发生什么事了?”      秦钧皱了眉,道:“他那次昏迷你可治好了?”      吴子君想要点头,但是看秦钧的脸色还是犹豫了,“当时他走得急,我也不能保证他回程路上没有出问题。”      秦钧不再说话,吴子君却是想了许多,“若是庄主担心,我即刻便回去。”      秦钧冷冷看向他,“我自有打算,你退下。”      吴子君连忙告退。      不过让他二人都不得安生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齐家大小姐齐秀兰。      齐秀兰知道秦钧明天就要回御剑山庄,她特地跑到竹园来与秦钧话别,不过她没想到即便两人要定亲了,秦钧的手下还是在院子里拦住了她。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连我都敢拦,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吴子君听到声音,连忙出来劝住齐秀兰,“齐姑娘,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齐秀兰打量了吴子君几眼,抱胸而立,仰着下巴道:“我要见秦钧,他们居然还拦着我!快放我进去!”      吴子君为难地皱起眉,“齐姑娘,庄主已经睡下了,如果有事不如明日再谈,何况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并不妥当,还请齐姑娘回去吧。”      齐秀兰没有想到吴子君这么文质彬彬的样子居然会这么呛她,“你什么意思,我和秦钧已经定亲了,什么孤男寡女,你小心我让秦钧割了你的舌头!”      “何事吵闹!”      秦钧那极不耐烦的低沉声音传出,整个院子连虫鸟都噤声了。      秦钧站在房门前看着齐秀兰的方向,虽然已是深夜,但是院子里的灯火也足够众人看清他那冰冷无情的眼神。      齐秀兰哑了声音,看到秦钧这么可怕的眼神自己也怕了,而且很是委屈,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如此冷眼相待过,更何况这个人都已经要娶她了,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齐秀兰恼羞成怒,“秦钧你这个负心汉!”      吴子君看着少女跑开,再回头时秦钧早已回了房间。思忖片刻,吴子君回房将今日之事传给了梨儿。      梨儿看到吴子君的传信后便到杜鹃阁去看望苏钰,苏钰这两日明显比刚回山庄时精神了许多,她想这可能是跟那个老大夫开的药有关,如果苏钰真的是去求医,她倒也不甚介意,但是那日跟踪苏钰的暗探回来汇报却是说了另一个消息。      梨儿将杜鹃阁的守备加严,有意无意地暗示阿奇盯紧苏钰,绝对不让苏钰有单独离开的机会。      所以苏钰现在依旧乖乖地呆在院子里,看到她来就有些愁眉苦脸。梨儿暗暗笑他,这孩子真的太简单了,控制他简直易如反掌。她笑着对苏钰说道:“你是记恨我了吗,一看到我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苏钰哪里听得出梨儿是在开玩笑,这两天他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他还在绞尽脑汁怎么逃跑呢。因此他有些惶恐地答道:“梨儿姑娘,你误会了……”      梨儿也不与他计较,照常看看他的脸色,状似无意地对他说:“是该养好身体了,庄主今天已经启程回来了,过个三五日也就到了,到时去迎接庄主可好?”      苏钰昨日才听她说秦钧要回来,没想到竟回来得这么快,“是……是吗,我,庄主他……应该不想见我。”      梨儿柳眉一皱,“怎么,你不愿意见庄主,还怨庄主?”      苏钰连忙摇头,“我怎么……我怎么敢?”      梨儿不知道苏钰到底是怎么想的,已经被送回来过一次,难得有讨好秦钧的机会都不要,难道要躲在这个偏僻小院一辈子?      只是梨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就有人大喊,“梨儿姑娘!藏经楼走水了!”      梨儿连忙回头,冷哼一声,“果然还是来了吗?”她转身就朝藏经楼赶去,把苏钰晾在一旁。      苏钰紧张地要跟去,结果都没有出院门就被梨儿远远甩下。他站在院门看院外乱成一团的人群,他的心就揪了起来,山下的那些江湖人真的对御剑山庄群起而攻之!      秦钧还没有回来,山庄会不会出事?!      苏钰跑到山庄最北面,看到藏经楼外围冒着黑烟,他想要冲进去却被人拉住了,他回头看却是阿奇,阿奇焦急地骂他:“你发什么疯,里面着火了,你进去做什么!”      苏钰知道自己的行动很危险,可是里面是御剑山庄最宝贵的财富,他想要帮忙,“就是着火了我才要进去啊,给人闯进藏经楼,山庄要出大事的!”      阿奇不由分说地将他拖走,苏钰自从怀孕之后身体就不如以前强壮,之前不知道怀孕时他还察觉不出,现在被跟自己一样高大的阿奇拉着走他就体会到了,“阿奇!”      阿奇回头瞪他,“你别给梨儿姑娘添乱好吗!梨儿姑娘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看好你,你现在就是一闯祸精,身体没好全你能帮什么忙,你回头看看,有你能插手的地方吗?!”      苏钰真的回头去看,在救火的都是山庄里最孔武有力的守卫,还有一些做惯粗活的杂役,可不是没有他帮忙的地方,他低头看了眼肚子,终于不倔了,“对不起。”      阿奇无奈地叹气,“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      夜里,阿奇拿了饭菜回来就跟苏钰说白天藏经楼失火的事情,“他们好像就是十来个人闯进来点火,后来都被梨儿姑娘抓住了,藏经楼就是被烧了院里的一些草木,房子几乎没事。”      苏钰有些惊讶,“就只是放火,其他什么都没做?”      阿奇点头,“还是梨儿姑娘有办法,让他们连火都放不完就被抓了,要我说啊,我们能注意到外面人的动静,梨儿姑娘肯定也能,而且说不定就是梨儿姑娘故意让他们进来放火好来个叫什么请君入缸。”      苏钰纠正他那个叫请君入瓮。阿奇摆摆手,“无所谓了,反正梨儿姑娘很厉害就对了。      苏钰点头,“梨儿姑娘是很聪明能干。”      阿奇给他夹菜,看他有些走神,就没话找话,“我说你怎么不叫梨儿姑娘做姐姐了,突然就改口我都有些不习惯。”      苏钰勉强一笑,“你不是吃醋吗,我就不说了。梨儿姑娘也是掌事的人,在外面这么叫被人听到,可能就要找我麻烦了。”      阿奇奇怪地看着他,“你小子最近倒是脑子清醒很多,是受什么刺激了?”      苏钰哪里敢说自己真的怀孕了,这个刺激估计会把阿奇吓得几天睡不着觉。“能有什么刺激?这几天估计山庄里要乱,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呆着。”      苏钰抬头看看院外,守卫的人明显少了许多,这一把火烧得很是时候,如果能趁此机会逃出去,那么他就真的要感谢那些不自量力的纵火者了。      梨儿在西边一个不起眼的柴房里审问捉到的凶手,对方吐露出的信息让梨儿都有些震惊。      她立刻将结果传给秦钧,只希望对方尽早赶回御剑山庄,也是这个让人意料不到的结果让她疏忽了对苏钰的监管。      秦钧收到消息:朝廷图谋兵鉴,速回! 35、十五 ...   秦钧接到梨儿的消息后,马上加快了速度,武神兵鉴并不是值得朝廷插手的宝物,但是对方却堂而皇之地插手进来,背后必定有其他目的。      跟在秦钧身后的除了一众护卫还有齐秀兰,她在跟秦钧告别前就与秦钧闹了别扭,齐老听闻后竟是让她跟着秦钧一起回御剑山庄培养感情。秦钧在最后也同意了这一做法,所以齐秀兰现在就在回程的队伍里。      不过从未真正闯荡过江湖的齐秀兰有些吃不消秦钧这日行千里的赶路速度,一开始她还逞强硬撑,后来实在招架不住就对秦钧抱怨起来。秦钧当然没有回应,只有流苏凑近安慰这位大小姐。      与老人约定好的前一晚,苏钰收拾好一切后疲惫地坐在窗前歇息,月光洒进房内一地银辉。他想起那日在武林盟,秦钧抱着他在院中一起赏月闲聊,那样温柔缱绻那样恩爱甜蜜,连月光也是温柔的。      今日的月亮却不再温柔。      他起身去睡,不愿再多想。      苏钰沉沉睡去,睁开眼时天已泛起鱼肚白,他急忙收拾好包袱,临走前瞥到放在床头的拨浪鼓,他连忙将它揣进怀里,趁着守卫和阿奇都没有起床就跑出杜鹃阁。      他一路奔向厨房后的小门,那里的钥匙他早就向厨房里的帮厨借了,开了门他就冲出山庄,一路奔到城门,在那里找到了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一把抓住他的手就拉着他朝天上飞!      苏钰吓得脊背发凉,再回头看向下面,竟然看到了秦钧!秦钧睚眦具裂,朝他伸手,他不由自主地也向秦钧伸手。      两只手几乎握住,而就是此刻苏钰跌入了一片白雾之中,耳畔有个神秘的声音响起,“以后你与他便不再有瓜葛,永不相见了。”      苏钰心头一震,猛地睁开眼却看到灰绿色的帐顶。      是梦……      苏钰看到外面依旧是星辉闪耀,不过睡下一个时辰。他重重吐出一口气,暗骂自己没出息,脑中胡思乱想了片刻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终于到了早上,苏钰迷迷糊糊地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就听到院子里梨儿和阿奇在说话!      他连忙将东西藏好,梨儿果然向他的房间走来,打开门就看到梨儿温柔的笑脸,苏钰心头狂跳,强自镇定道:“梨儿姑娘,你来了。”然后转身去给梨儿倒茶。      梨儿道:“庄主已经进城了。”      苏钰听到这消息惊得手里的茶杯也拿不住了,他有些惊惶地看着梨儿,他没想到昨夜梦到秦钧,秦钧就真的回来了……那如果被秦钧发现他肚子里的东西……他不安地将手覆在腹中,也不敢再看梨儿。      梨儿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神情,只当他是还在为当初在武林盟吵架的事情担忧害怕,便道:“你真的不去见庄主?”      苏钰依旧是怔忪着,梨儿以为他不想再说话了,便起身离开。      苏钰捏紧了衣角,在梨儿走到门边时,大声地问道:“我能……我能去见他吗?”      如果此时不见,以后,以后不知再见又是什么样的情形……又或者,以后都不能再见了。      梨儿惊讶回头,只看到苏钰紧张卑微的神情。      苏钰跟着梨儿去往前院大堂,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呆着,竟不知原来御剑山庄也是这样多人。      快到大厅门口时苏钰却停了脚步,梨儿回头看他,他摇摇头,蹑手蹑脚地走进门边,伸出脑袋往里望,门外也有许多人站着,因此他想自己这样应该并不显眼。      只要远远看一眼就好了,看一眼就好了。      秦钧的眼睛却是一下就锁定了那颗小脑袋,一直都是精明沉稳的人却也在这时发怔,他往前走了一大步,对着苏钰的方向伸出手来,“过来。”      苏钰顿时懵了,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秦钧,所以两人四目相对时他便无法动弹了,现在秦钧更是对他伸出手,语气温柔地说“过来”。      他的手脚不听使唤,本该逃开的,双脚却迈进了门槛,一步步走近秦钧。直到被秦钧一把抓住双手,他猛地惊醒,他想抽手,不想被这么多人满含怨恨的眼睛盯着,不想被莫名其妙地对付。      秦钧却是握紧了他的手,眼睛一直锁在他身上,感受到他的不安与惶恐后对所有人说:“你们都下去,所有人。”      齐秀兰站在一旁几乎被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将苏钰生撕了,这个臭小子每次都能霸占秦钧视线,她已经受够了。      流苏一把握住齐秀兰的小臂,低声道:“齐姑娘,切莫忘了忍字。”      齐秀兰闻言只有吞下这口气,被流苏拉出大堂。      所有人都离开后,苏钰松了口气,也不再挣扎,但是却不敢看秦钧的眼。      秦钧将他抱进怀里,“还记仇?”      苏钰一怔,他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忧愁了许久,反倒把两人争吵的事情给淡忘了。他没法记恨秦钧,因为从头到尾秦钧都没有许下承诺,是他太蠢,自以为是……      他摇头,告诉秦钧他没有。      秦钧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还是心有芥蒂,大手抚在他的后颈安抚似的来回揉捏。      苏钰感受到他温柔的动作,眼眶莫名地发热,揪住了秦钧的衣服低声喊道:“庄主……”      秦钧低头吻他侧脸,“哪里都别去,等我回来。”      苏钰睁大眼睛抬头看他,没有明白为什么秦钧会知道他的所想?      秦钧将苏钰的心虚害怕都看得一清二楚,想到苏钰真的打算逃跑顿时怒火蹿起,捧住他的脸就吻下来,动作粗暴地啃咬苏钰的唇。      苏钰没反应过来就被撬开牙关,对方的舌头就长驱直入。苏钰无措地抓紧秦钧的手臂,不知该回应还是该推开他。      秦钧吻着一直迷恋的唇舌,腹下的欲望便抬头了,他松开叶琰的脸,一手揉捏住苏钰的臀肉,甚至要撕开苏钰的衣服。      苏钰惊得挣扎起来,使尽全身力气去挣扎,甚至不顾后果地咬伤了秦钧的舌头!      秦钧吃痛地松开苏钰的唇,但是依然将苏钰紧紧抱住不肯放手,他低头,阴沉地盯着苏钰,“你不肯?”      三个字毫无起伏,却像是最可怕的审讯,压得苏钰说不出话。      两人对峙着,最终秦钧一把推开苏钰,苏钰被推得重几乎要摔倒。      秦钧转身,浑身都散发着欲求不满的怒火,苏钰不敢再靠近,他傻愣愣地站了许久才哀求道:“庄主,奴才错了……”      “滚!”      苏钰被吼住,踉跄着逃开,他确实害怕与秦钧亲近,害怕腹中的秘密会暴露,害怕自己逃跑的计划被识破…… 36、十六 ...   苏钰从大厅跑出来,躲到回廊的角落里。他看到周围人头攒动,猛然发现现在正是大家戒备最为松懈的时候。他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连杜鹃阁都不回,带着积蓄和那把从帮厨那里借来的钥匙直接就往厨房去。      苏钰钻到厨房后院时,厨房里的几个师傅都在打盹,他无比激动地冲到门口,把钥匙插‘进钥匙孔时双手都有些发抖。      “嘚”。      门开了!      苏钰按捺住激动的情绪,迅速开门离开。      他不敢回头看一眼,只一个劲向外跑,就要到了!就要到了!      当看到集市人来人往的场景时,苏钰知道自己逃出来了,他逃出来了!一路向城门奔去,他果然看到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和他身边的小童在路旁的茶摊等着他。      苏钰奔至老人面前,老人惊喜道:“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苏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老先生,我……我们走吧。”      老人拉他坐下,给他倒了一碗温水,“你先喝点水,有孕在身的人不该这么乱跑的,歇会儿。”      苏钰无奈,他其实心里着急,害怕秦钧会发现他逃跑然后追来。不过他才惹了秦钧生气发火,秦钧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想见他,只要他离开殷州,他就不会再被秦钧找到。      老人看他慢慢恢复,便起身带着两人向城门走去。      走到城门口苏钰看到外面站着一个熟悉的人,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道:“宋大夫?”      老人笑笑,苏钰不明所以,只有被牵着离开。      御剑山庄。      厨房的人发现后门被打开,急忙报告给秦钧。秦钧听到后第一句话就问:“苏钰人呢?”      梨儿和流苏都在一旁,听到这句也是愣了。      “婢子这就去找。”梨儿连忙去杜鹃阁,她没有想到苏钰在这种时候还想着逃跑,她这两日忙于调查藏经楼失火一事,对苏钰的看管确实松懈了。      等她到杜鹃阁,只见阿奇一人。      “苏钰呢?”      阿奇奇怪道:“阿钰不是去见庄主了吗?”早上的时候梨儿带苏钰走,他就觉得苏钰可能要重新回玉华院了,所以苏钰一个上午没有回来他也没在意。      “他不见了!”梨儿惊得尖声叫起来,阿奇也是吓得手脚发软,“怎么会不见了!”      “他没有回来过?什么都没带走?”      阿奇连忙摇头,“他回来过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东西都还在屋里,他能去哪里?是不是下山玩去了?我去找他回来!”      梨儿挥挥手,“不必了,你在杜鹃阁等着,哪里都不要去。”说罢就转身回玉华院。      梨儿没有想到她回玉华院时,流苏说秦钧已经下山了。      在梨儿回去之前,秦钧已经拿到了苏钰借去的钥匙,他来不及想为什么,人就已经冲了出去。出了山门一路往下,他有一身绝世武功,用轻功下山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      当他到了山下站在人海中,他却不知道到哪里找那个人。      他握紧了手中的钥匙,那双犀利的眼睛依旧不服输地向四周搜寻。      直到手下人来到他身边,他才缓缓回身,冷漠地说道:“回去。”      一个卖身奴出逃并不是什么大事,御剑山庄依旧风平浪静。      但所有亲近秦钧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假象,秦钧将后厨里相关不相关的人都杀了个干净,甚至下令将后厨大门封死,任何人不得再靠近。      这天夜里,御剑山庄格外安静。      秦钧在书房中找到了当初他为苏钰画的那副桃花,苏钰曾经无比宝贝,一日三看都嫌不够,但宣纸上的画丝毫无损,可见保养精细。      秦钧似乎能想起当初苏钰陪着他在书房中忙碌的样子,想象每当自己不在,苏钰独自一人对着画卷傻笑的模样。秦钧想:那小泥猴也是挺傻的。      将画卷收起,秦钧去了杜鹃阁。杜鹃阁里黑灯瞎火,秦钧靠着惊人的目力在黑暗中行走自如。打开苏钰曾住的厢房,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秦钧将烛火点亮,径直走到床前,那里摆着被搜出的包袱,里面装着两套粗布短打,都是苏钰平时穿惯的衣服,与山庄里其他奴仆并没有什么区别。      秦钧想自己大概是疯了,在这种时候跑到苏钰的房里,怀念什么,惆怅什么?      秦钧转身,却看到枕头露出一截木头,他一把掀开枕头,一个粗制滥造的拨浪鼓出现在眼前。      秦钧拿起拨浪鼓,眼神变得深不可测。 37、十七 ...   苏钰被老人带出城门后,宋坤就请他们上了一辆马车。      苏钰站在马车前却步了,“宋大夫,你们是什么人?”      宋坤扶着他的手臂伸手请他上车,“你先上车吧,我们路上说,你已经出来了,难道还想回去吗?”      苏钰咬了咬下唇,无奈之下只有上车。      众人都上车后,宋坤坐在苏钰身边,指着老人道:“这位是秋兰大夫,曾是皇宫中的御医,他也是世上少数能诊出男子有孕的大夫。”      苏钰这才想起这么多天以来老人都没有透露过姓名,他这个小辈也不知道去请教,实在是失礼。他连忙向老人作揖道歉,老人倒是没有在意,笑着让他坐下。      宋坤在一旁一直看着苏钰,那张仍是稚嫩青涩的脸已经隐隐有他父亲的影子了。“你身子如何,可有不适?”      苏钰摇头,对宋坤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对方当初应该是已经确定自己的身份了,而且了解他的出身,但是不知为何又假作认错,然后现在又突然出现。      “宋大夫,你是不是认识我的爹娘,还是说你跟我也是一样的?”      苏钰的问题十分直白,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跟前辈玩不起心机,不如问了,对方说不定还能回答。      宋坤笑笑,“我确实认识你爹娘,他们在临终前曾写了书信与我,要我安顿好你,抚养你成人,可是我来晚一步,你已经被人带走。我找了你十年,没想到会在武林盟碰到你。”      苏钰不禁想起当初的场景,问道:“那为何当初你不与我相认,反而要说认错了?”      听了苏钰的话,宋坤有些无奈,“你与御剑山庄的庄主如此亲昵,我贸贸然与你相认,对你也没有好处。如果我认了你,那我便是要带你走的,你当时肯与我走吗?”      苏钰摇头,他当时与秦钧还蜜里调油,如何肯离开?      “那便是了。如果不能带你走,那我只能装作不认识你。你的身体与一般男子不同,如果秘密暴露,你自己也会性命不保。现在你肯自己离开,是最好的结果了。”      苏钰还是没有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身为男子也可以受孕?“秋老先生说我是饶家人,饶家人是什么意思,我的父母是饶家人,你也是?”      宋坤看了秋兰一眼,无奈点头,“是,你的母亲是饶家人,这一族祖先就是姓饶,后来即便不再姓饶,只要身体依旧流着这样的血就都是饶家人。”      “这样的血是什么血,为什么会男子也能受孕?”苏钰到今天依旧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想想以后自己会挺着个大肚子,像个女人一样分娩产子,他就觉得可怕。      宋坤苦笑道:“你倒是什么都不肯迷糊。”      苏钰当然不肯,怀孕不是风寒头疼的小病,他不去深究才奇怪。宋坤的神情还告诉他,这样特殊的体质并不是什么天赐的恩泽,反而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      “以后再说吧,这个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的,等我们到了地方,我再慢慢告诉你。”      苏钰不说话了,他也没有追问到底,今天的逃亡消耗他太多的体力,现在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他伸手进怀里,摸了许久却都没摸到那个拨浪鼓!      宋坤看他突然惊恐起来,连忙安抚他,“怎么了,找什么?”      苏钰有些害怕,“我……我买了一个拨浪鼓,我以为我带在身上了……”      宋坤好笑道:“一个拨浪鼓而已,估计是你跑的时候掉路上了,以后我给这孩子买。”      苏钰摇头,“我今天早上起得急,我好像没有带上……”他又回想了今天早上的情形,他起床,然后听到梨儿说话,再后来他就着急地把包袱藏起来去开门,再然后……他就再没有回过杜鹃阁!      “拨浪鼓还留在御剑山庄……庄主他……”苏钰有些害怕,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他怀孕了,即便秋兰不把他当怪物,但其他人会,如果秦钧看到那个拨浪鼓,他会怎么想?      “你别急,就算秦钧再高明城府再深也不会看到一个拨浪鼓就能知道你怀孕了。秦钧不可能查得到我们的行踪,你放心。”宋坤揽着他,慢慢拍着他的背,让他慢慢平静下来。      苏钰点头,宋坤说的对,秦钧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想到他一个男人会怀孕这种天方夜谭。那个拨浪鼓……丢了便丢了吧。      御剑山庄。      秦钧拿着拨浪鼓回了玉华院,并让流苏把梨儿叫来。流苏看到秦钧的脸上似有冰霜,什么都不敢多说就去找梨儿了。      梨儿过来时有些气喘,可见赶得十分匆忙,“庄主。”      秦钧让流苏退下,待房门关上后才道:“你说之前苏钰到山下几次,都见了一个大夫?”      梨儿点头,“是的,据探子回报苏钰是见了那老大夫之后才有逃跑的打算。”      秦钧将拨浪鼓放到桌上,“这是在苏钰枕头底下找到的,你说说看,这是什么意思?”      梨儿听到枕头底下几个字就是一惊,原来秦钧去了杜鹃阁,而且是暗地去的……但是为什么苏钰枕头底下是一个拨浪鼓?“苏钰也不过十五,可能是贪玩了……”      秦钧握紧了拳头,抢白道:“不是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梨儿不敢置信地看向秦钧,他打断了自己的话,然后气急败坏地揣测苏钰红杏出墙?“这……苏钰不会吧……”      秦钧缓缓松了手,“确实不会……”他抬头看了眼窗外,又道:“去查那个老大夫,插手藏经楼的朝廷势力是哪方,尽快查清楚。”      梨儿点头,连忙退了出去。      梨儿离开后,流苏过来敲门,秦钧也没有答话,流苏便进来了。“庄主,婢子为您更衣。”      秦钧看了眼流苏,起身朝内间走去,“去伺候齐秀兰吧,不必再来玉华院。”      流苏惊得跪倒在地,“庄主!婢子不知犯了何错,还请庄主明示。”      秦钧并未答话,吹了灯便歇下了。      流苏跪在外间,一夜无眠。 38、十八 ...   秦钧躺在床上并未沉睡,一夜过去他才知道自己也是如此多梦之人,晨起看到梳妆台上的拨浪鼓,大概这个就是他彻夜难眠的根源。      为什么苏钰枕头下藏着这个拨浪鼓?      苏钰虽然心性尚未成熟但也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会突然玩起拨浪鼓,而且珍而重之地藏在枕头下?他看到这个拨浪鼓的第一反应是苏钰难道背着他有了孩子?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嫉妒得发疯,胸口像是被狠狠锤击,十分痛苦。      可是苏钰这样的孩子会在满心爱慕他的时候跟另一个女人翻云覆雨吗?      不可能,当然不可能。苏钰如此痛恨他迎娶另一个女人为妻,怎么可能会做出背叛的行动?就连梨儿都不会相信苏钰会做出这样的事,他又怎么可能会相信?      可又怎么解释他只要看到这个拨浪鼓就心头抽痛?      是他恨苏钰的落荒而逃,还是他恨自己?      秦钧不愿再深思,将这粗制滥造不值一文的拨浪鼓锁进了房内的暗格。      秦钧走到外间,不意外看到流苏依旧跪在原地。      流苏泪眼婆娑地向秦钧哀求:“庄主!”      秦钧低头看她一眼,道:“你还在这里?”      这短短几个字充满了威胁,流苏不敢再多言,她已经在这里跪了一夜,秦钧都没有半点心软,如果她再不离开便是违抗秦钧的命令,违抗命令的人秦钧是不会留的。      流苏踉跄着起身,低头从秦钧身边退出了房间。      取而代之的是梨儿,梨儿昨夜便听说流苏被送到齐秀兰处的消息,是以她早早来伺候秦钧洗漱。      除了梨儿,一同早早出现的还有林跃,梨儿看到对方时颇为惊讶,林跃从六年前就很少出现在人前,梨儿甚至已经快忘了他的长相。      “梨儿。”      梨儿听到他低沉的嗓音终于回过神,他们与秦钧从小相伴,唯独林跃不是奴仆身份,是山庄里一位异士之后,是以他与秦钧关系甚笃情同兄弟,六年前出了一些事林跃就消失了。她还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而且还在山庄里。“你……多年不见,林公子可好?”      林跃点头,先她一步进了屋子。      秦钧看到两人便道:“梨儿,你将手头的东西都交给林跃,这个月之内我要知道是谁在插手江湖之事。”      林跃转头看了眼梨儿,又对秦钧道:“你还要找人吗?”      秦钧奇怪地看他一眼,“什么意思?”      林跃道:“朝廷的人马跟苏钰之间可能有所关联。”      秦钧突然起身,“他们为了苏钰而来?!”      林跃道:“我并不清楚,只是直觉。”      秦钧皱起眉头,他十分信任林跃,否则他不会将这些事情交给林跃,所以他愿意相信对方的直觉。如果对方的目标是苏钰,那苏钰是什么人?当初的玉佩还有宋坤,梨儿尽心尽力都查不出来龙去脉,这当中的蹊跷难道就来自于朝堂?      “你说的对。”秦钧点头,“梨儿,你和刘伯安排好山庄里的事务,今日起山庄闭门谢客,山庄里所有外人不得外出。”      梨儿闻言便知他的打算,“是,婢子告退。”      待梨儿离开,林跃才道:“苏钰是个卖身奴才?”他与秦钧年岁相近,两人又是志趣相近的,是以感情十分深厚。他离开多年也没有影响两人的关系,对好友的私事他虽不想多嘴也还是想要了解的。      对待挚友的询问,秦钧并不否认,“是。”      林跃点点头,“如果是你喜欢,那就好。”      秦钧一怔,这一夜他辗转难眠,睁眼闭眼都是苏钰那幼稚单纯的笑脸,原来是因为喜欢?他喜欢这个奴才什么?苏钰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林跃看到秦钧脸上尽是不解甚至有些不愿承认的神情,便道:“虽然我也不甚明白,你一个御剑山庄的庄主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奴才,但是若不喜欢,何必这样一幅作态?”      秦钧抬头看他,“什么作态?”      林跃抱胸倚在桌边,“狼狈。”      秦钧先是震惊,后来就笑了,“是,还是你的眼睛毒。”林跃也笑了,“当局者迷。这次回来帮你,你也该让我尝点甜头。”      秦钧这回倒是笑话起林跃了,“什么甜头?”      林跃微扬嘴角,“既然心知肚明就不要故作糊涂。”      苏钰跟着宋坤在路上走了十来天,他们一路往北,可并不知道目的地是什么地方。苏钰因为怀孕,偶尔还是嗜睡的,每每当他醒来掀开门帘的时候都到了新的地方。      这天白天苏钰难得没有睡着,他一直看着车窗外,马车从旬州出来就往小路走了,然后向旬州外的一座大山行去。      宋坤在一旁道:“那座山叫仙女峰,因以前有人在山中遇见仙女而得名。”      苏钰回头看他,“我们以后要住在那里吗?”      宋坤点头,“秋老前辈的家就在那儿。那里山清水秀,风景很怡人,你会喜欢的。”      苏钰点点头,其实去哪里他都不在意,终归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如果他有些别的本事,大概也不用麻烦别人。      秋兰在一旁悠闲地喝茶,这茶是苏钰给他配的花茶,香气袭人入口清甜,他很是喜欢,“小苏啊,你这配花茶的本事可不错。以后可要记得每天给我煮茶喝。”      苏钰连忙点头,“那是当然的,您是我的师父,我给您煮茶也是我的福气。”      苏钰这话说得有些像是拍马屁,秋兰旁边的小童鼓着嘴哼了一声,秋兰轻敲小童的脑袋,笑道:“小山这是要跟小苏争风吃醋啊?怎么,你也要给秋爷爷煮茶?”      小山努嘴,“我又不会,谁跟某人似的拍马屁的手段学得这么齐全?”      苏钰被他说得脸上一红,他也不是特地去学拍马屁的手段啊,他从小就是学的怎么伺候人,怎么管家,这些东西放到普通人家还真的有些像溜须拍马。      宋坤笑着看苏钰,苏钰无奈道:“小山你要喝吗,我也给你煮吧?”      小山哼了一声转脸不看他。      秋兰和宋坤都笑出声来,两个小屁孩争风吃醋的样子可真是可爱。      笑笑闹闹的,时间也就过去了,大半天之后马车终于停下,秋兰的宅子就在山脚下。苏钰原本以为就是一个普通茅草屋,结果竟看到一座全是竹屋组成的大院落。      秋兰的宅子三面都有翠竹萦绕,屋前就是一条溪流,环境清雅,真真是个世外桃源。      众人都下了车,秋兰看到苏钰惊讶的表情就道:“怎么,还以为我老头会亏待你不成?走吧,进去看看你的新家。”      苏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也没想过会受到亏待,他从小也不是锦衣玉食的少爷,现在只是有些惊讶而已,没想到逃离御剑山庄还有这样一个舒适的安身之地,实在是上天待他不薄。      等众人都安顿好了,秋兰和宋坤先后给苏钰把脉,苏钰在前几个月没有任何禁忌,而且在房事上也十分放纵,之后又忧虑了一段时间,为了逃跑也担惊受怕了几天,所以孩子的情况不是太好。      所幸有秋兰和宋坤两位高手在,两人对男子受孕都有研究,对症下药也还是能做到的。      两人斟酌了药方,就让小山去熬药。      宋坤对苏钰叮嘱道:“男子受孕虽然与女子不同,但是平日里该禁忌的也没什么不同,而且胎像不够稳固,要注意调剂心情,不要再伤怀忧思。苏钰,现在当务之急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好好照顾自己,照顾你的孩子,好吗?”      苏钰知道宋坤是在劝诫,他现在也不想再为秦钧的事情伤神,他正在努力地全心接受孩子的存在,也在努力地喜欢肚子里的孩子。不过这需要时间,他只能尽力去做,至于做得如何,他也不知道。      宋坤看苏钰的神色也有些无奈,秋兰则抱着手走了,“你俩聊吧,老头子我出去溜溜。”      宋坤知道秋兰是特意给两人留出空间,便也不再含蓄,他问苏钰:“你很喜欢秦钧吗?”      苏钰愣愣的,不知如何回应。      宋坤叹了口气,“我本以为他也是喜欢你的,所以当时你们还在武林盟时我也不敢说什么。后来看你一个人回御剑山庄我就知道出事了,不过依我看他不喜欢你更好。”      苏钰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      宋坤道:“在所有人眼里,你是奴,他是主。他真的喜欢又如何,会和你厮守一辈子,会像对待妻子一样敬你爱你吗?都不会,以后你们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他迟早还是会放弃你。不如现在就分开,快刀斩乱麻。”      苏钰没有想到宋坤会这样直白地把这段关系贬低成这样,他一下就沮丧起来。      “我不是要揭你的伤疤。你看看现在,你已经离开御剑山庄了,你自由了,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你就是苏钰,不是御剑山庄的奴才。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他的骨血,更有你的骨血,他承继了你的一切,会像你一样清秀可爱。可是如果你不爱护他,只想着自己的情殇,他就不会有一个安全的环境,无法健康成长,你愿意看到那样的情形吗?”      苏钰摇头,他从一开始都没有选择放弃这个孩子,那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好好地养胎吧,这个孩子才是你的一切,不要让自己后悔。”      苏钰点头,“我知道了。”他低头看着已经明显凸起的腹部,他不能让自己后悔,这个孩子……他想这个孩子健康地成长,健康地诞生。      在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一队人马正向仙女峰行进。 39、一   苏钰离开御剑山庄已有十天,而秦钧依旧没有得到苏钰的消息,唯一有眉目的是悄悄侵入殷州的朝廷势力。      那些府兵藏在市井之中许多天都没有被发现,隐藏行迹的能力不容小觑。若不是御剑山庄是殷州的地头蛇,也很难发现他们的行踪。      找到他们落脚的地点,秦钧二话没说就和林跃一同直接上门。      林跃在路上问了秦钧一句:“当真要与朝廷为敌?”      秦钧冷笑一声,“如今不过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我有得选?还是他们有得选?”      都没得选。      御剑山庄不可能任人欺凌,即便对方可能是当今天子。      秦钧找到人后,并不多问,利剑出鞘不过几招便将人都杀了,只留了一个被吓得手脚发软几乎失禁的带回去审问。      林跃将其他尸体都用化尸水化了,一夜之后,这里只有一滩血水。      被抓住的汉子也没想到自己会碰上这样一个阎王,为了活命,什么都抖搂出来了。      “我只是丞相府的一个府兵,丞相让我们跟着礼王的人过来,我们就过来了,我们什么都没干啊!”      秦钧当然不信,“如果你不想说,那我就不用留你了。”      那人连忙哭喊道:“饶命啊!大侠!我该说的都说了!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来殷州也不过三五天啊!”      秦钧低沉地质问:“那你怎么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这汉子马上哑声了,秦钧他们从头到尾都没说话,是他激动得乱叫,结果反而露馅了。“是,我们是知道,他们跟些江湖人勾结在一起,还放火烧了你们的地盘。放火这件事真的跟我们无关!大侠,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不会向丞相说出你是凶手!”      梨儿好笑地看着他,“这人倒是很识时务,庄主,如何?”      秦钧点头,“恩,你看着办吧。”说着带着林跃一起离开。      梨儿微笑着走近这汉子,这汉子一时没了防备,不想梨儿一下就把一颗米粒大小的药丸扔进了他嘴里,吞也来不及就化在嘴里了!他拼命咳嗽想要把东西咳出去,梨儿站起身,慢慢说道:“不用挣扎了,这□□叫腐心丸,如果你做亏心事,你的心真的会烂掉。”      林跃和秦钧回到玉华院,这个胆小如鼠的男人并不是没有用,这场火灾涉及了两个势力,一个是礼王,一个则是当朝丞相。      林跃离开的六年都在京中经营人脉势力,对朝中变化比远在江南的秦钧要敏感,礼王跟丞相两人主宰朝中的两大派系,新皇势弱几乎无法压制两人的派系斗争,这也造成了新皇令不行禁不止的可悲现况。      两人的斗争何时蔓延到他们这些江湖人身上了?      “你在京中观察多年,可知是怎么回事?”      林跃道:“礼王和于相之间的矛盾世人皆知,当年新皇若不是有礼王扶持,这皇位也保不住。但这些年来两人斗得你死我活,于相早已失了先机。但是他们二人都不该冲着武神兵鉴这样一本普通的兵鉴来。”      秦钧摇头,“一定有原因,皇帝登基已有七年,难道还能容忍两人权势膨胀?”      林跃赞同,“皇帝确实有所动静,这两年六部中人员调动十分频繁,就我知道的就有五个侍郎被拉下马,礼王和于相都有损失。”      秦钧想起那日林跃说的,这些事情可能都跟苏钰有关,“你之前说这事可能跟苏钰有关,怎么说?”      林跃道:“江湖上因为落花神剑剑谱而闻风聚来的江湖人就这么些,他们若要偷袭为何不早不晚,偏偏选在苏钰逃离的前两天出手?若那人说的都是真的,放火烧楼的主使是礼王,那么为什么礼王也挑了这么个时间帮忙?”      “目的不过是为了转移山庄里守卫的注意力,让苏钰有可乘之机逃出山庄。苏钰手无缚鸡之力,要他一个人逃出山庄难于登天,只有在山庄一片混乱时他才有逃跑的可能。”      秦钧皱眉,想到苏钰能逃跑确实有这个原因。那天几乎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刚刚回来的庄主还有被烧到外围的藏经楼身上,一旦没人注意苏钰,苏钰就能顺利逃出。      “苏钰在他们手上。”秦钧说得十分肯定,这个他们既有可能是礼王也有可能是于相。      一个无名小卒如何能引来两个权倾朝野的王侯注意,还让他们为此争抢?      苏钰的父母是谁,那块玉佩隐藏了什么秘密,谁在保护苏钰,还是说谁想暗害苏钰?      仙女峰上,一队人马停在秋兰的院子前,宋坤看到领头的那个高大俊朗的青年人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文舟!你怎么来了?”      青年人从马上下来,步履优雅地行至宋坤面前。宋坤看了眼他身后一同下马的护卫,笑道:“你倒是大张旗鼓,不怕人识破。”      程文舟笑了,伸手抚平宋坤的鬓角,两人的言行透着亲昵,苏钰在柴门后看着,对这位贵客的身份更是疑惑。      “你辛苦多年终于找到他的后人,我如何能不来?”      程文舟余光瞥向苏钰,苏钰有些紧张,这个男人锦衣华服自有一番气度,举手投足都十分优雅,必然是名门贵族出身的。他跟其貌不扬身份平凡的宋坤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还要关心他这个并无多大关联的后辈?      宋坤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对苏钰招手,“阿钰,过来。”      苏钰只能过去,恭恭敬敬地对程文舟行了一礼。宋坤介绍道:“这位是程公子,我们来时的马车和护卫都是他帮忙的。”      苏钰有些惊讶,连忙道谢。但是抬头看程文舟时,程文舟却意味深长地看着宋坤。程文舟注意到苏钰的视线,微微扬着嘴角,似笑非笑,“不用客气,我也是帮阿坤,从御剑山庄逃出来想必不容易,可要好好休息。”      苏钰恭敬地向他又作了揖,宋坤笑笑然后赶他回去歇着,他连忙答应。      回去的路上他还是不由回头看了眼两人,不意看到程文舟将手揽在宋坤腰上,他吓得赶紧回头。      程文舟跟宋坤? 40、二 ...   苏钰冒冒失失地跑回院子,秋兰揪住他一顿骂,“明知道自己怀孕还冲冲撞撞!不说你肚子里的娃娃,你要是把我老人家撞了,你伺候我吗!”      苏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随即吐着舌头装乖,“师父您身子骨可硬朗,别跟我计较啦,我以后绝对不跑了!”      秋兰气哼哼地松开手,让苏钰去帮小山整理药材,这些日子苏钰都在屋里躺着养胎,现在能出来活动了,秋兰自然不会放过他。      苏钰还不大会认药材,都是小山一个个教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把干枯的草药认出感觉来。秋兰一直坐在一旁看着两个少年,时间差不多了就让苏钰起来走走然后歇歇。不过小山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小山又气哼哼地瞪苏钰。      苏钰比小山大了两岁,觉得这个小弟弟也蛮招人疼的,所以也肯讨好他,盘算着给他做点小点心,其实他会的也不多,还都是他喜欢的,不知道小山喜不喜欢。      秋兰突然指指门外,“宋小子跟外面的人怎么聊了这么半天也不进屋?”      苏钰觉得秋兰可能是让他去招人嫌,于是默默说道:“我看宋叔跟程公子好久没见了,总要多说几句的。师父你闷吗,不如出去走走?”      老头瞪苏钰,这小子看着乖,其实也鬼马聪明得很。      苏钰转头忽视老人的目光,没想到宋坤马上就带着程文舟进来了。苏钰连起身给两人让座,“宋叔,我给你们沏壶茶吧。”      宋坤摇头拉着他坐下,“坐着。秋老,我说你也不必这么着急就使唤阿钰吧,让他蹲地上半天。”      秋兰哼哼一声,也不辩解,他一老人家使唤使唤年轻人咋的了?      苏钰连忙劝和,“宋叔,我也静养好多天了,这点活也不是什么事。你们继续聊,我去沏茶,程公子也快请坐。”      程文舟点头,挨着宋坤坐下。      秋兰打量程文舟几眼,等苏钰走远了才道:“十年不见,礼王确实不同往日了。”      程文舟一笑,“秋太医致仕后倒也寻了清净地,本王是没有这般福气的。”      秋兰脸色有些不好,“当年你若出手拉他们一把,如何会是今日的局面?”      宋坤见秋兰真的动怒连忙道:“秋老,当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谁都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秋兰冷哼一声起身离开,小山也连忙跟着过去。      宋坤歉意地看向程文舟,“抱歉,秋老年纪大了。”      程文舟并不在意,抬手轻轻抚了宋坤的脸颊,“无妨。表兄的仇我自然会报。”      宋坤握住他的手不由叹气,“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是阿钰年纪还小,现在还怀孕了,我不愿让他在这时候继续担惊受怕。”      程文舟眼神微黯,“好,我明白了,听你的就是。”      宋坤微微一笑,本来平和温润的人平添一股柔美,程文舟低头吻他的眼,“你何时愿意住进王府?”      宋坤倚在他怀里,“等阿钰生下孩子,我就跟你回去,好吗?”      程文舟笑着点头,“好。”      苏钰站在厨房门边,将两人亲近的情形看在眼里,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程文舟跟秦钧没有什么分别,一样的深不可测,一样的……不把感情当真。      宋坤已经年过而立,他会像自己一样这么单纯吗?      当然不会!      苏钰更愿意相信他们是相知相恋的,不是像他跟秦钧一样从开始就是假的。      程文舟在仙女峰住了几日才离开,离开时和宋坤更为亲密了,也不再避着苏钰小山两个后辈。宋坤送走程文舟时是很不舍的,程文舟也几次想把宋坤带走,最后是秋兰看不下去,直接把程文舟给赶走了。      等程文舟离开,秋兰没好气地骂宋坤,“你小子也是傻,被他迷得昏头转向,小心以后被他给卖了。”      宋坤又好笑又无奈,“秋老,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说罢又看向苏钰,这几日他一直避讳着苏钰,就是怕这孩子会触景生情。苏钰注意到他的目光对他笑起来,“宋叔看我做什么?”      宋坤摇摇头,“没事,我们都回去吧。”      苏钰点点头,落在众人之后,握住了袖子里的一封书信。这是程文舟不久前单独给他的……      回到房里苏钰才打开信封,里面装了两张信笺,上面的大字龙飞凤舞极有气魄,苏钰最熟悉的是秦钧的字,秦钧的字迹与这大相径庭,但两者都透着一股霸气,非上位者不能有。      苏钰仔仔细细地读了信,信中的内容让他脊背发凉。      他明明记得自己的父母是重病而亡,他明明记得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为什么信上却说他是一个大将军的孩子,为什么说他的父母是被人陷害而惨死?!      苏钰手抖得几乎握不住信纸……      如果他的身世真如信上所说,为什么宋坤只字未提,他不是自己父母的故人吗,为什么什么都不说?还是说他们认错了人?      他连忙将信藏好,匆匆忙忙跑去找宋坤,他要问清楚,一定是他们认错人了,自己跟那个冤死的大将军没有关系。      宋坤正在和秋兰一起商量一张古方,看到苏钰一脸惊慌地跑进来连忙起身抱住他,“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钰摇头,“宋叔,你……你真的确定我是你故人的孩子吗,你是不是认错了?”      宋坤一怔,“你怎么突然这么说?我怎么会认错,你和你父亲小时候有七八分像,而且你能怀孕生子,肯定是你母亲的孩子啊。”      苏钰不愿相信,“难道我爹娘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宋坤大惊,前些日子苏钰就提过他不大记得小时候的事情,甚至那段时间的记忆都是与事实不符的,他怎么突然想起来了?“你说什么!”      苏钰有些痛苦地捂住头,幼时的记忆碎片突然开始涌现,他看不清父母的脸,但是却听到了一声声哀求惨叫,他痛苦地叫出声来。      秋兰连忙过来捏住苏钰的手,揉按他的穴道,温言:“小苏,冷静下来,想想你的孩子。”      苏钰大口喘气,一只手护住隆起的腹部,脑中的画面渐渐模糊,像是朦胧的梦境,他终于看见了父母的容貌。是的,那是他的爹娘!      “钰儿,忘了吧,都忘了吧。”      “忘了什么?”      “忘了你所见过的地狱,你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爹娘病了,很重的病,不能继续照顾你了。”      “不要!爹!娘!”      苏钰瘫软地躺下,双眼渐渐恢复清明,那双漂亮的眼睛被泪水淹没,他抓紧宋坤的手,颤抖着喊他:“舅……舅舅……”      宋坤浑身一颤,一把将他抱紧。      “钰儿!”    41、三 ...   离旬州百里之外,秦钧坐在篝火旁有意无意地挑着柴火,林跃也坐在他身边,林跃低声道:“礼王在旬州出现,只怕会有什么变故,你真的打算一个人去?”      秦钧点头,丢下手中的枯枝起身走开两步。林跃也不去打扰他,安静地坐在原地。      秦钧走到暗处抬头看了看月亮,月亮又圆了。当初他赶回御剑山庄还有过与苏钰一同过中秋的念头,恍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他从怀里拿出那个拨浪鼓,抬起手迎着月光仔细地看了又看。一个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的粗鄙玩具,到底为什么要买,又到底为什么要留着?      无论如何,只要见到苏钰答案自然就出来了。      钰儿,我来接你了。      这日赶集,苏钰跟着秋兰一起到旬州城里去采买东西,一路上小山都别别扭扭地拉着他的手,恶声恶气地命令他:“你是孕夫,走路要看人,不许松开手听到没。”      苏钰憋笑点头,自从做了些糕点哄他,小山就开始极不情愿地照看自己了,说句实话,这孩子真的很可爱。不过苏钰也不会过多的逗弄他,很多时候都喜欢让小山愧疚着好好待自己。      因为是赶集,从乡里到城里都沸沸扬扬的,苏钰许久没有出过门,看到这么多人既兴奋又紧张,他现在已经是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样了,路上的行人看到他都以为是女扮男装的孕妇,见到他的肚子就赶紧避开。      小山紧紧拉着苏钰的手跟他并排走着,苏钰另一只手时而撑着腰时而扶扶肚子。秋兰则早就不管这俩小的了,自己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逍遥。      两个人走走逛逛,拿着几个铜板买了些让他们馋嘴的小吃,其他的最多就是看看。      小山看到旁边有一个做糖画的,连忙拉着苏钰过去,他可喜欢看人做糖画了,晶莹的糖浆晃来晃去的就成了一副画,如果没被秋兰收养,他估计也去找个糖画师傅拜师了。      苏钰看出他很喜欢,就道:“不如我们买一个吧,你属兔的,那就让师傅画个兔子?”      小山板着小脸,眼睛看着别人做好的糖画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才不要呢,又不是小孩子。”      苏钰掩嘴偷笑,对摊主说:“师傅,画个兔子吧。”摊主笑着应了,“你弟弟可真懂事。”苏钰开怀地笑了起来。      小山的脸更黑了。      一日奔波之后,秦钧终于来到旬州城。他没想到旬州城今天是赶集日,看着乌怏怏的人海,他不禁扶额,只求苏钰别在里面凑热闹。      他目不斜视地走在旬州城的主街上,周围的人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但是当他看到那张熟悉的侧脸时,周围的人对他来说几乎都成了糊影。他看到苏钰圆润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身边带着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少年,少年一手揽在苏钰的腰上,而苏钰并未拒绝。      他只觉气血上涌,但是当他看清苏钰那高高隆起的腹部,他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拨浪鼓……鼓起的腹部……      秦钧似乎抓住了什么,他想开口叫苏钰。苏钰似是感应到了他的视线转头看向他,秦钧清楚地看到那张清秀的脸上顿时失了笑容。      苏钰没有想到会在旬州看到秦钧,他几乎已经将秦钧带给他的打击遗忘了。他现在过得很好,他不愿再跟秦钧扯上关系,秦钧也不该再来找他!他愣了片刻,躲开了秦钧的视线,拉着小山转身就走。      小山刚刚拿到糖画,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拽着走,他急忙喊道:“你跑这么快干什么!你小心你的肚子!”      小山喊得大声,周围的人几乎都听到了,包括秦钧。      小心你的肚子!肚子里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秦钧脚下发力,苏钰不会武,要追上他是轻而易举的!但是不知从哪里跳出了几个带刀的武人,秦钧马上意识到这些人是拦自己的。      不过想用几个杂碎拦住他这个御剑山庄的庄主实在是异想天开!      苏钰跑不快,他听到后面打斗的声音下意识回头,但是马上就不敢留恋,闷头往城门跑。如果能跑到外面,秦钧要找他肯定不容易。      小山拿着糖画跟着他跑,以现在的情形看肯定是碰到御剑山庄的人了,不过往外跑可不行,外面人不多,而且行走江湖的人肯定有追踪的本领,远不如隐藏在这个闹市中。“喂!我带你躲起来!”说着拉住苏钰的手往城东跑。      城东有许多商铺客栈,现在附近几个村镇的人都来城里赶集,那边的人肯定也多。最重要的是小山跟秋兰来过这边无数次,有家药铺的老板跟他很熟,他们可以躲到里面去!      苏钰连忙跟上,他其实已经有点喘了,这个肚子越来越大,对他身体来说是极大的负担,但是他很害怕秦钧三五下就解决了问题然后追上来,所以半点都不敢放慢脚步。      小山带着苏钰跑过一条街后几乎是拖着他在跑,而且两人拉着的手都湿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累的还是怕的。好容易跑到城东,苏钰回头一看竟然看到秦钧的身影,他惊讶地捂住嘴,也不管别人会不会骂他就拉着小山一下躲进旁边的商铺。      这是家脂粉铺子,在门面后拉有帘子,苏钰想也不想就进去了。一进去发现里面坐着两个年轻的富贵女子,他惊慌地向对方低头道歉,然后躲到角落里不敢出声。两个女子看他隆起的肚子和他满是汗水的苍白面孔有些吃惊,旁边的小山也只是个小童,总不会是夫妻俩吧?      两个女子想要开口,小山连忙摇头把食指放在嘴上,拜托她们不要出声。两个女子犹豫着点头继续安安静静地坐着。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小山轻手轻脚地出了里间,走到铺面张望,确定看不到秦钧的身影后回去找苏钰。苏钰看到小山回来对他点头便也安心了,两个女子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的肚子,“夫人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做男人打扮,是遇到坏人了?”      苏钰一时无言,小山连忙卖乖道:“我姐姐是出来玩的,多谢两位小姐,我这就带姐姐走。”说完两人连忙去找那间药铺。那两名女子也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42、四    小山和苏钰果然安然躲进了那家药铺,小山跟掌柜商量了半天决定今天暂时借住在此,明日天微亮的时候再离开。掌柜的也同意并让一个学徒去城外仙女峰走一趟,将苏钰二人留宿的事情告诉秋兰。      苏钰坐在药铺的内间歇息,由于奔跑受惊他的身体十分难受而且胎动剧烈。小山借了药铺的药罐给他熬了一碗药,苏钰喝了之后胎动才慢慢缓和下来。      夜里,小山守在苏钰身边,苏钰看他也是疲惫非常不由心生愧疚,“下次我再给你买个糖画吧。”小山也不说话,今天那个小兔子在他们躲避秦钧的时候就掉了,也不知道丢在哪个地方,不过即便知道掉哪了也捡不回来的。      苏钰无奈揉揉他的脑袋,小山小心躲开,“你别管我了,你顾好自己吧,也不知道惹上什么烂人,都分开了还死缠烂打。”      苏钰没想到小山会骂秦钧,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有些难过又有些歉疚,“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小山没想让他道歉,就是想到秦钧这个坏人伤过苏钰的心,现在还害得苏钰挺着个肚子满大街跑,他就生气!“你跟我道什么歉,该道歉的是那个秦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六个月了,如果摔了碰了是会出事的!”      苏钰怎么会不知道,可是见到秦钧他怎么可能不跑?难道被他抓回去?被抓回去会有什么惩罚,一个卖身奴私逃可是死罪,秦钧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真的能下手杀他的。      “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明天我们就回仙女峰,或者我这段时间出去躲着,免得拖累你们。”      这话一出,小山就瞪他,“你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夫能躲到哪里去,没有我们照顾着你生产时要怎么办?我说你能不能老实点别添乱!”      苏钰无奈地看向小山,这小孩明明比他小,非要装出一副大人模样教训自己,“行了,我知道了,我会跟师父和舅舅商量的,你就放心吧。现在也很晚了,赶紧睡吧,明天等城门开了我们就赶紧赶路。”      小山又哼了一声,不爽地走开。      苏钰慢慢躺下,侧躺着睡。因为肚子大了,平躺着会很难受。他回想这一个多月见过的孕妇,他其实已经是身体比较健康的了,只是手脚微微有些肿胀,没有害喜的现象,什么都能吃得下。如果没有看到秦钧,他应该可以很平稳很安全地把孩子生下来。      可是他见到秦钧了,他就开始心惊胆战。他对秦钧的敬畏是发自内心浸透骨髓的,自从知道自己怀孕,知道秦钧打算取别人为妻后,他就更加害怕秦钧。白天见到秦钧的那股恐惧到现在也没有消失。      肚子里的孩子似有所感,在肚子里拼命闹腾起来,苏钰疼得皱紧了眉,他轻轻抚摸跳动的肚子,低声道:“孩子,宝宝,别怕,爹爹会保护好你的,乖一点。”      孩子安静下来后,苏钰才慢慢睡过去。      翌日清晨,天微微亮时,苏钰和小山一起离开旬州城。      秦钧在旬州城内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苏钰的身影,而且在途中还不断受到不明势力的阻挠,偏偏这里不是殷州,否则他只要一个时辰就能将苏钰翻出来。      秦钧没有在旬州城守候,而是离开旬州城往仙女峰去。礼王不止出现在旬州城,还去过仙女峰。苏钰趁乱跑了,一定会去仙女峰。      秦钧在仙女峰脚下找到了探子告诉他的竹楼,他没有进去,而是在竹楼外守株待兔。苏钰总要出来的,这次他一定会将苏钰抓住。      日上三竿,秦钧没有等到苏钰,反而看到从里面出来的宋坤。不多时,秦钧看到那个跟着苏钰的小少年从进山的路过来。      宋坤和秋兰两人在家里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苏钰和小山回来,宋坤就急了,出门一看就看到小山浑身是血地倒在院子外不远的地上。      “小山!”宋坤惊叫,小山虚弱地道:“宋大夫,苏钰……苏钰被人抓走了。”      宋坤更是惊讶,他明明让程文舟派人时刻跟着苏钰,为什么还会被人抓走!“是什么人!你怎么样?他呢,有没有受伤!”      宋坤问完这些,小山还未能回答,他们身边就出现了另一个让他们忌惮的男人——秦钧。      “你说什么?”      秦钧一张英挺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犀利黝黑的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两人,似是地狱索命阎王一般。小山和宋坤都冒出了冷汗。      “明明就是你让人抓走他的!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小山被他那寒若冰霜的眼神激得满脑是血,连身上的伤痛都忘记了,只想抨击这个没心没肺的负心汉!      “你说什么?!”宋坤惊讶地看向小山,他不明白秦钧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人都在家门口蹲守了,为何还要派人伤害苏钰?“你怎么知道是秦钧的人,他们说什么了?”      小山吼了一嗓子也不剩多少体力,只能轻声说:“我看到他们手里的剑是挂着御剑山庄的剑穗的。我认得他们的剑穗,当初殷州城里都是他们的人,我不会记错。”      宋坤回头怒瞪秦钧,“你到底想做什么!”      秋兰这时出来,看到自己的爱徒伤势严重,气得直跺脚,“哪个杀千刀的害我徒弟!”      宋坤看到秋兰出来连忙将小山扶起,安慰老人道:“秋老你别急,我这就给小山疗伤,不会有事的。”      秋兰看见小山一身的血,登时问道:“小苏呢!他见血了?!他人呢!”      宋坤摇头,“我这就让人去找他,一定会把他安全带回来的。”然后也不再说话带着小山回院子。      秋兰依旧站在院外暴跳如雷,“怎么安全!你看小山都伤成这样了!他肚子里那个绝对不能有事!”      秦钧突然沉声说了一句,“我去找他,我会把他带走!”      秋兰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你小子是谁?你带走苏钰?你想害死他就带走他,我这就给一大一小刻字去。一开始就不该管你们!”      秦钧心头颤动,转身离开。      苏钰怀孕了,而且孩子已经六个月大。那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他捂住衣襟,里面有那个小小的拨浪鼓,这是给他孩子的拨浪鼓!      苏钰为什么会怀孕,一个男人竟然真的可以怀孕!      那又怎样,这是他秦钧的孩子,是他秦钧的所爱!      苏钰被一群御剑山庄的护卫抓到了城郊的一处破庙里,他受了伤,孩子也同样受到了惊吓,他疼得满脸流汗,甚至眼睛里都渗出了泪水。      他实在没有想到在快要接近城门时会有人突然闯出来,而且他们还是御剑山庄的人,他和小山都不会武,对方来抓自己时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      就在城门的守卫要来帮他们的时候,另一波人也从城门周围涌出,他跟小山就拼命往城外奔跑。但是对方的人太多了,居然有十几个!御剑山庄的人个个都是武功不凡的,即便是普通守卫也可以跟上战场的将士一较高下。      他和小山试着用毒‘’药来对付他们,但是效果甚微,他们打伤了小山,然后抓着他到了这个破庙里。      苏钰看到脚踝有血流出,他想给自己包扎却没有力气坐起来,只能蜷缩在地上强忍住腹中孩子引起的疼痛。守在他身边的守卫看到他一脸苍白也是皱眉,他们见过苏钰,也知道苏钰是庄主的枕边人,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能怀孕,现在肚子都这么大了还被他们抓来,确实有些不忍。      可是他们也不能对苏钰伸出援手,让他们来抓苏钰的是御剑山庄将来的主母,主母要收拾一些爬床的奴才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一会儿,苏钰就看到门口走进来两个女人,泪水虽然模糊了视线,但他还是认出了对方,齐秀兰和流苏。      苏钰不由自嘲一笑,原来秦钧是想借刀杀人。      也是,看到他像个妖怪一样挺着个大肚子,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轻易接受的。对待这样的怪物,收拾掉就对了。有齐秀兰这个贤内助在,秦钧甚至都不用出面,就这样安静地解决了一桩丑闻。      齐秀兰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挣扎痛苦,齐秀兰觉得十分解气,“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双儿,真是脏。看你这小贱人还敢不敢觊觎我的人!哼!”      流苏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苏钰能从流苏眼里看到阴暗至极的情绪,怨毒阴狠,原来她也是喜欢秦钧的,但是这么多年守在秦钧身边却没有机会,她一定很恨自己,即便自己也只是秦钧暖床的工具之一。      “流苏姑娘,你以为杀了我就能让庄主对你另眼相待吗,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爬上庄主的床吗?”      他话音刚落流苏和齐秀兰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流苏恨不得一刀杀了苏钰,但是她还没能出手就被齐秀兰一巴掌扇得连连后退,“流苏你可真行啊,就你一个贱婢也敢肖想秦钧!”      流苏从未受过如此侮辱,她恨不得杀了齐秀兰,她捂着脸重新走近齐秀兰,眼里的阴狠竟然并未掩饰,“是啊,就是我这样的贱婢在庄主身边呆了十几年,你呢!你不过是庄主用来联姻的工具,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齐秀兰没有想到流苏敢直接撕破脸,抬起手就想再给她一巴掌。流苏却将那手紧紧握住,“我劝你别再得罪我,如果今天你再不听话,我就让庄主知道,是你杀了苏钰,还有他肚子里的孽种!”      齐秀兰一下愣住,她们明明说好的,一会儿就制造意外让苏钰死于非命,到时把替死鬼顶出去。现在她竟然敢反口!      “这么多人在场,你以为你能脱得了干系?!”      流苏冷哼一声,“我能……”      “是吗?”      一个冷峻的男声从门外传来,众人顿时僵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43、五 ...   秦钧迈进大门的那一刻,流苏几乎是绝望一般突然亮出匕首回身就朝苏钰捅去!      两个守卫和齐秀兰都惊得呆在原地。      秦钧看到匕首闪出的寒光的刹那飞身冲向流苏,齐秀兰几乎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就被一股内力撞开,流苏痛叫一声身子飞出去撞到了墙上。      秦钧的眼里只剩躺在地上呆若木鸡的少年,他手脚冰凉,微微有些颤抖,将苏钰扶起时,两人都怔了。      秦钧将苏钰抱进怀里,轻柔地抚摸他汗湿的脸颊,“钰儿……”      苏钰无措地看着秦钧,这个温柔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冰冷地斥责他算什么东西的秦钧吗?为什么他又要突然对自己温柔,自己已经不想要他的温柔了啊!      他咬牙推拒秦钧的怀抱,颤抖着说:“你走开!你不要碰我!”      秦钧咬了咬牙,不顾他的推拒一把将他横抱起来。当秦钧将苏钰抱离地面时,他看到地上的枯草被一滩血迹染红,他惊慌地看向苏钰,苏钰已经不再挣扎,满脸痛苦地捂着肚子。      “钰儿!”      苏钰已经忍不住疼了,哭着道:“我要……回去……”      秦钧不敢耽误转身就走,流苏趴在地上大喊:“庄主!为什么!我……”      秦钧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是林跃也到了,秦钧看了林跃一眼,冷声道:“杀了她。”      苏钰虽然疼得直哭却也听到了秦钧的话,他很害怕。秦钧就是这样的人,没人能阻拦他的武断和无情,这样的人是没有心的。      苏钰所想秦钧并不能知道,他摸到苏钰下‘身的衣服被血浸湿,他心中只剩对苏钰的担忧,还有他几乎从未感受过的愧疚。如果不是他对苏钰恶语相向,如果不是他自以为是放弃苏钰,苏钰就不会受伤,他们的孩子也不会受尽颠沛流离。      秦钧用尽全力往仙女峰赶,不过片刻就到了。      宋坤和秋兰看到苏钰回来都兴奋至极,但是听到秦钧说他下’身流血就都白了脸。      “快送他去躺着!宋小子!烧水!”秋兰一阵怒吼,吼得几人都心惊胆战。      秦钧浑身发冷,将苏钰放下后,一摸他的脸手上全是水,看着苏钰痛苦的样子他的心像是被放到油锅上煎,他握住苏钰的手,极尽温柔地说道:“钰儿,乖钰儿,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他的话音轻柔,像是稍微大点声就会将苏钰震碎。      他低头吻苏钰的手,恨不得将他的痛苦都转到自己身上。      苏钰艰难地睁开眼看他,听到他的安慰却更加难过,“都是因为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如果孩子出事,我一辈子都会恨你!”他怀孕这几个月来经历的苦难秦钧根本一无所知,他好不容易度过最危险的那段时间,他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秦钧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将他的希望夺走!      他恨他!      秦钧呆在原地,他直直地看着苏钰,他这才明白,原来苏钰受的苦不是他说几句话就能抵消的,今天苏钰和孩子处于险地也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凭什么还说些大话?      秋兰一把将秦钧推开,将药丸和药汤喂给苏钰。“你要是不能帮忙就滚出去!”      宋坤同样没有给他好脸色,恨不得将他撕了,“如果钰儿出什么事,我就是豁出命来也不会放过你!”      秋兰褪下苏钰的裤子,看到他下处仍有血流出,大腿根结着血块,看着十分触目惊心。宋坤看到这情形更是落了泪,“怎么会这样?”      秋兰面色凝重,“给他擦干净。”转头对苏钰道:“小苏啊,一会儿疼,忍一忍啊。”      苏钰抓紧了枕头,点头,“师父,我不怕疼,你救救我的孩子。”      秋兰抚抚他的额头,将他的头发捋到后面,然后转头呵斥秦钧:“混小子!过来抱住他!”      秦钧犹如从梦中醒来,连忙冲过去将苏钰抱住。      宋坤为苏钰擦净下处退到一旁给秋兰打下手,苏钰隐有滑胎之像,只有用针灸和药物一起保胎才有作用。      秋兰为苏钰施针的过程是极其痛苦的,每每扎到大穴苏钰都痛苦地恨不得咬舌自尽,喝下的药更是苦臭难咽。      秋兰将银针从苏钰身上撤走时,已经过去整整两个时辰了。      苏钰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再说话,听到秋兰说没事了,他便陷入了昏睡。      宋坤将秋兰送出房间,马上折返回来,秦钧正在给苏钰盖被子。宋坤看他一眼,道:“他的床铺都湿,你给他擦干身子,换身衣服,我给他在隔壁铺张新床。”      秦钧点头,宋坤离开前又看了他两眼,眼中写满了不信任。      苏钰确实出了汗,而且整个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秦钧找出苏钰的衣物,快速地为他擦身换衣,再用干净的被子将他裹好,稳稳地抱他到隔壁去。苏钰重新躺下后似乎醒了一下,微微睁眼看到宋坤和秦钧又马上睡过去。      宋坤为他掖好被子,向秦钧看了一眼,示意两人出去说话。      走到院子,宋坤对秦钧道:“你走吧,不要再来了,他跟你没有关系。”      秦钧咬紧牙,若非宋坤与苏钰有关系,他岂会让人这么对他说话,但是为了苏钰,他可以不在意这些。“他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怎么会没有关系?”      宋坤心中怒火顿时爆发,厉声道:“那孩子是你的又如何!从他怀孕至今你对他照顾过一天吗!如果不是我在瞿州遇到他,他现在已经死了!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秦钧被宋坤的话狠狠锤到心上,他不敢想象宋坤说的如果,苏钰至今所受的苦难都是他造成的,他知道,但是只有今天他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苦难。苏钰在床上痛哭惨叫,那瘦小的身子承受着另一个生命所带来的痛苦,这是什么样的痛苦?只是旁观就已经触目惊心!      “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这辈子他都会恨我。” 44、六 ...   苏钰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清晨,他醒来时迷糊着喊了一声,然后就听到秦钧着急地应他,“醒了?”然后他就看到秦钧坐到床边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看,他挣扎着想起来,秦钧就按住他,“不要动,大夫说了要卧床一个月好好养着,不能下地。”      苏钰沉着脸推开他的手,“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走。”看到秦钧的脸他就彻底清醒了,昨天他被流苏和齐秀兰抓住,而且被伤到几乎小产。虽然是秦钧救了他,但是他会被抓也都是秦钧的错。他不想再跟秦钧有任何瓜葛,他不想连累肚子里的孩子。      秦钧握住他的手,颇为无赖地说:“我不走,你赶不走我的。”      苏钰哪里想得到这个冷酷无情的御剑山庄庄主会跟他耍无赖,气得他指着秦钧的鼻子骂道:“你不要脸!”      秦钧笑笑握住他的手指,“你说什么都好。你好好躺着,我给你拿药来。”      不一会儿宋坤和秦钧一起进来,秦钧拿着一个食盒走在宋坤后面,苏钰看到这个场景更是震惊。秦钧怎么会……      宋坤坐到床上为他把脉,片刻后才笑着跟他说话,“孩子没事,你好好养着,这几天都不要下地,一会儿秋老还得给你在针灸一番。”      苏钰看到宋坤脸色不好眼下有些青黑顿时愧疚起来,“舅舅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宋坤摸摸他的头,“傻孩子,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如果我保不住你的孩子,我才对不起你和孩子。好了,你别老是胡思乱想,做爹爹的要开心点,肚子里的宝宝才能舒服啊。”      苏钰点头,很是乖巧地听从宋坤的嘱咐。      秦钧将药碗端来,宋坤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好好吃药,吃了之后把给你做的粥都喝了。”      苏钰惊讶地看着秦钧和宋坤,这两个人居然真的能和平共处?秦钧看他睁大着眼睛一副迷糊的样子就觉得满足,笑着说:“看什么呢,喝药吧,不苦的。”      苏钰奇怪地看他一眼,但是对送到嘴边的调羹还是没有拒绝。      花了两刻钟的时间终于把早饭也解决了,秋兰姗姗来迟,看到他吃饱喝足很是满意,“饭要好好吃,一会儿午膳也要吃,可不许饿着。混小子,去把门窗关好,别让风漏进来。”      苏钰听到这个称呼而且秦钧对此称呼毫无疑义,他就有些想笑,什么时候见过秦钧如此吃瘪还不能还手的情况?当然是从来没有的,这十年来他一直把秦钧当成神仙一样崇拜着,根本不会想看到秦钧被人欺负。      秦钧听了秋兰的话后就去关门窗了,哪里知道苏钰的小心思。等他关了门窗苏钰就已经乖乖脱衣服等着扎针,今天的治疗与昨天相比几乎可以称作是温柔了,苏钰只是偶尔皱皱眉抓抓床单就忍住了,而且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等秋兰起身,秦钧连忙帮着苏钰把衣服穿好,轻轻抚了一下苏钰那隆起的肚子,结果被苏钰一巴掌拍开。      “不要乱摸,会影响孩子的。”苏钰皱着眉警告他,然后拉过被子就转头躺到床里侧。      秋兰站在一旁哼笑一声,“自作孽不可活。”说罢将药箱收好就离开。      房里又只剩下苏钰和秦钧两个人,以前他们二人独处极少有如此沉默的时候,即便不说话两人也黏黏糊糊地亲近。而现在一个站在床边,一个面朝墙壁,不说话,不亲近。      秦钧只觉心中闷痛,慢慢走到床边坐下,他从怀里将那个拨浪鼓取出,轻轻摇了摇,小小的拨浪鼓发出嘭嘭的声响。      苏钰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愣住了,他猛地回头,果然看到那个被他遗忘在御剑山庄的拨浪鼓。      “你怎么找到的?”他伸手去要,秦钧便将拨浪鼓递给他,顺势握住了他的手。苏钰挣扎了一下,没有让秦钧放手,倒是让拨浪鼓又响了起来。      秦钧露出笑容,“我去看你,没有看到你,然后就看到这个小物件了。”      苏钰看到秦钧露出如此温柔的笑容心头一颤,不由追问:“你什么时候去看我?”      秦钧低头吻他的手,“你走的那天。他们说你不见了,我心乱成一团,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去了杜鹃阁。”      苏钰怔怔地听着,几乎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狼狈无措的形象会出现在秦钧身上。      秦钧继续说道:“你不在那里,我就在屋里四处看看,结果看到你塞在枕头底下的这个拨浪鼓。”      竟真的被他看到了……苏钰有些难过,“我想带走的,可我忘了。”      秦钧笑笑,“还好没带走,好歹给我留点什么啊。”秦钧的语气已经不只是温柔了,甚至透着妥协和无奈。      苏钰很了解秦钧,对方的情绪变化他只靠语言也能感受到,可是当初赶他走的人是秦钧,现在对他如此愧疚甚至拉着他的手不肯放的还是秦钧。苏钰不是能拐弯抹角的人,他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他直接发问:“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当初你说我只是个奴才,所以我就做个奴才。现在我已经离开御剑山庄了,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就行了?就像当初倚翠死的时候,大家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偌大的御剑山庄不缺我一个。”      苏钰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秦钧,连一个眼神都不想错过。他不想被欺骗,也不想继续自作多情。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对大家都好。      秦钧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想带你回去,我……”      苏钰看到秦钧深情地渴切地望着他的眼神,他的心猛地跳动起来,“你什么?”      “我爱你,钰儿。”      秦钧痴痴地看着苏钰,脑中尽是苏钰与他嬉笑痴缠的场景,彼此眼中是真情还是假意还需辨别吗,为什么他会为了苏钰担惊受怕,又为什么在别人戳穿他对苏钰的重视时会心虚忐忑,不过是因为他爱着苏钰。      他从未将这份感情宣诸于口,在想要吐露时苏钰却已经离开。其实把这几个字说出来不难,真的不难。      苏钰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秦钧,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秦钧竟会说出这样的情话,这是真的吗?      秦钧爱苏钰?      “我……”苏钰说不出话,伸手摸秦钧的额头,他觉得不是自己在做梦就是秦钧烧糊涂了。秦钧将他手包在手心,“我没生病,你也好好的,你没听错。我喜欢你,我的乖宝贝。”秦钧又露出笑容,嘴里又说出让人害羞的情话,苏钰的脸一下就红透了。      “你……你胡说八道!”苏钰挣开他的手,转头不看他,嘟着嘴说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还要娶别人做妻子,你怎么可能喜欢我!你不要骗我!”苏钰像个小兔子一样碎碎念,然后突然脑子灵光了,想到一个极有可能的理由,“你是不是想要孩子!我告诉你,孩子是我的,你要是跟我抢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秦钧扶额,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苏钰有孩子,昨天的那一场生死拼搏已经让他清醒地认识到怀孕生子是一件多么痛苦多么危险的事情。但是苏钰为他生的孩子一定玉雪可爱,他又不由自主地期待这孩子的降生。      “钰儿,你在想什么?我为什么要为了孩子骗你,我并不在意子嗣,如果我在意,山庄里怎么会一个孩子都没有?”      苏钰不大信任地看着他,“真的吗?”      秦钧点头,“我从不骗你。”      苏钰瘪嘴,“你骗过我,你说你喜欢我的,可是后来就赶我走了。”      秦钧想了想,他真的对苏钰说喜欢大概就是第一次被苏钰问为什么选他,“那时是我不对,我说我喜欢你的眼睛,现在我喜欢你的所有,只要是苏钰的,我都喜欢。”      苏钰的脸再次烧了起来,这个男人调情的手段真的太高明了,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在武林盟是我不对,我不该冲着你发火,不该说重话伤你的心。钰儿,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      苏钰垂下眼眸,低声道:“我怕你会像对流苏倚翠一样对我,我也怕齐小姐会来害我和孩子,我不想回御剑山庄,我很喜欢肚子里的孩子,我希望他比我过得好,他不能像我一样当个奴才。”      秦钧心口抽痛,苏钰一个个字砸在他心上,他无能为力,因为他曾经伤害过苏钰,失去了苏钰对他信任。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他会慢慢将苏钰受过的伤害抚平,“你看看这个。”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苏钰奇怪地接过,这竟是将他的奴籍废去升为良籍的文书!      “卖身契我已烧了,你不再是奴籍,而是御剑山庄的义子,我的义弟。只要你回去,我就设宴与你结拜。”      苏钰以为他这一生都要隐姓埋名,或者一生都是人下人,他从未想过他能脱离奴籍成为良民。这简直就是一场梦,秦钧喜欢他,甚至要与他成为义兄弟,这怎么可能?      苏钰眼眶发热,带着哭腔喊秦钧:“庄主……”      秦钧俯身抱住他,埋头在他肩上,“叫我名字,我不是你的庄主了。”      苏钰这时才激动地回抱住秦钧,抓紧他背上的衣服喊他:“秦钧!”      秦钧深吸一口气,堪堪忍住内心的激荡,抱紧了怀里的少年,在他鬓边轻吻,“钰儿。” 45、七 ...   苏钰在秦钧怀里哭了好久,哭得自己都不好意思抬头了。秦钧宠溺得任他别扭,只是将他脸上的泪痕一一擦去。      苏钰撒着娇窝在秦钧怀里,心里暗暗骂自己没出息,秦钧一旦真的哄他,他就会被牵着走。      “你们这是……”      宋坤的声音突然出现,苏钰连忙从秦钧怀里探出头,然后又躲了起来。早上自己还对秦钧爱理不理,现在就黏着人家不放了……好丢人!      宋坤看苏钰那没出息的样子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钰儿!吃饭了!”      苏钰听了就想起来,不过秦钧倒是把他按住了,“好了,你别乱动。”秦钧起身想去接过宋坤带来的食盒,但是宋坤却挡开他的手,“秦庄主,我希望你在想清楚自己的处境前不要再来撩拨钰儿,他年纪小,分不清是非善恶,你不能利用他对你的崇拜来引诱他。我现在把话说明白,我让你继续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而是他现在确实需要人照顾,你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你最有责任照顾他们二人。但也仅仅是因为如此,如果你再给钰儿增加负担,我一定会请你离开。”      秦钧笔直地站在宋坤面前,十分磊落地说道:“我自然是想清楚的,只要钰儿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向整个江湖宣布,我心悦于他,我愿意护他爱他一辈子。”      苏钰躺在床上震惊至极地看着秦钧,这个人,居然,居然向天下人公开,这……      “庄……秦钧……”      秦钧回头对他一笑,那一刻,苏钰只觉在秦钧的眼里就能看见漫天星光。      宋坤无言地看着对视的两人,最后只能无奈地叹道:“希望你能永远记得你的承诺。”      秦钧自然是点头的,这次终于顺利接过食盒,安心地投喂正痴迷地看着自己的小少年。      苏钰用过午膳后就困了,他孕后确实嗜睡,那时候在武林盟就十分严重,秦钧还以为他病了,吴子君还给他把过脉,结果什么都没有把出来。秦钧看着苏钰慢慢平缓呼吸渐渐沉睡,第一次觉得睡觉也是件让人幸福的事情。      少年那圆润细嫩的脸庞,微微张着的小嘴,都是那么的惹人怜爱。他高高隆起的腹部又是如此神奇,里面孕育着两人的血脉,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将两人永远地联结在一起。      秦钧握住苏钰放在腹间的手,低头隔着锦被亲吻苏钰的肚子,孩子似乎感受到他的靠近,轻轻地动了一下。秦钧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奇妙,苏钰肚子里真的有他的孩子,他是真的要成为一个父亲了。      苏钰睡得十分安心,但是半途却被门外的喧闹声吵醒,他睁开眼时,秦钧还在,看到他醒来就摸摸他的脸,“醒了?外面有人来了,我去看看,你不要动。”      苏钰迷糊着点头,然后昏昏沉沉地又睡了。      院子里站着几人,宋坤就在其中,他看到秦钧走出来便把不悦都表露出来,“你来解释一下这个女孩怎么回事。”      秦钧也是沉着脸,因为这个女孩就是齐秀兰,而当时负责善后的林跃却不见人影。“齐姑娘,我想我已经把要说的都说清楚了。若再纠缠不休不要怪我无情。”秦钧说的话是对着齐秀兰的,但是说完之后直接把视线转到宋坤身边与他亲昵的优雅男子身上,“这位便是礼王?”      程文舟与秦钧对上视线,两个几乎不相上下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对上,但凡有点眼色的人都知道离他们远些免受池鱼之殃。      但是齐秀兰并不明白,她与秦钧以前收用的所有侍妾娈宠一样不能忍受秦钧的始乱终弃,更何况她是武林盟主齐老的女儿,她与其他身份卑贱地位低微的人都不一样,她嫁给秦钧,是秦钧受益是御剑山庄要仰仗他们武林盟!      “秦钧!你忘了与我的婚约吗!你敢为了那个不男不女的贱人违背婚约我就让你们御剑山庄家毁人亡!”      秦钧几乎没将齐秀兰放在心上,听到她这狂妄自大的言论更是不屑与这女人争论,他只是冷冷说了句:“再碰触我的底线,你会后悔。”      齐秀兰听了这话几乎打了个寒颤,“你……你说什么!你背信弃义根本就是个伪君子,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宋坤听了齐秀兰这毫无底气的威胁笑出声来,这女孩有勇无谋而且根骨平平将来不可能有大的成就,一看就知道是个草包,齐老把女儿嫁给秦钧就是好谋算,以后武林盟不归齐家也要归御剑山庄,齐老怎么样都是江湖的一把手。      “你笑什么!”齐秀兰气得满脸通红,院子里这几个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带自己来的男人也是混蛋,带她过来却什么都不帮,袖手旁观由着别人欺辱自己。      “抱歉,我实在不知道齐老会养出你这么个千金小姐,实在让在下大开眼界。不过你说的有一点是对的,秦钧就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伪君子,他与你订下婚约本就该与你成亲,你赶紧将他带走,莫要扰了我们这些乡野小民的太平日子。”      齐秀兰根本听不出宋坤在暗讽她,只觉得宋坤是向着她的,伸手就想拉秦钧的手,结果被秦钧一道气劲打得玉手发红,“你居然打我!”      秦钧面无愧色,他向来不是什么正道君子,他虽然也不屑于打女人,但是被人冒犯到这种程度他不会再忍让。“明日我会让人送你回武林盟,退亲的书信我在昨日已经让人送给齐老。”      听到退亲齐秀兰几乎气得七窍生烟,尖声喊道:“你凭什么!”      “凭你善妒,恶毒。”      齐秀兰一下回想起昨日在破庙里发生的事情,秦钧是全都看见的,但是谁家内院的主母没有收拾过几个奴才!谁家没有几个奴才死于非命!官府都不管,谁会在意!她这也算恶毒吗!      齐秀兰还欲发泄争辩,秦钧一掌劈昏了她,将她扶到凳子上坐着,然后到门外去通知周围的护卫来处理齐秀兰。      等他再会到院子时,院子里只剩程文舟一人。      秦钧挑眉,“礼王特意带齐秀兰这份大礼过来,是为了把我激走吗?”      程文舟转头看了眼昏睡中的齐秀兰,无奈摇头,“我没想到这个女人是这般草包,她可以绑走苏钰,却没法利用武林盟牵制你,实在让我失望。”      秦钧在心中冷笑,那个真的能查到他的行踪趁机绑走苏钰的人是流苏,不过那条不忠心的狗已经被他收拾了。“礼王费尽心思要让我离开,是为了苏钰还是你的谋反大计?”      程文舟眼神一变,随即笑道:“两者都有吧,不知道武功冠绝天下的秦庄主是要站在哪一边?”      “你倒是磊落,连这样大不韪的话都敢承认。”      “自然是有把握才做的,秦庄主不也如此吗?”      秦钧冷笑,“不论阁下有无把握,但请不要牵扯上苏钰,曾经朝堂的恩怨已经过去十年,苏钰流落民间早已忘记过往种种,若你为了私欲再把往事重提,我不介意倾我所有来阻拦你。”      程文舟露出惊讶神色,“没想到一向无情无义的秦庄主竟然也愿意为了一个奴才倾尽全力。秦钧,你可想清楚,你武功再高声名再盛也不过是一介草莽,与官府相斗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这样的威胁秦钧也不为之变色,“我也知道你权势再高也不过是个王爷,天子的臣子。”      程文舟微眯起眼,“看来秦庄主是有备而来,本王并不着急,秦庄主可以慢慢考虑。”      “不用考虑。”说着秦钧向苏钰房间看了一眼,“我想你的野心苏钰舅舅并不知晓,如果他知晓,不知会作何想法。”      秦钧嘲讽地笑了,转身向苏钰房里走去。这种男人会珍惜宋坤?简直是笑话。他跟当初的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回到房间秦钧看到苏钰已经起来,懒懒躺靠在床头,宋坤坐在一旁帮他按揉手脚。      苏钰看到秦钧回来小脸一拉,委屈地看着他,“你把齐姑娘怎么样了?她都跟着你到了山庄,还能退婚吗?”      看苏钰的模样秦钧心也化了,知道他想歪了,连忙道:“我没有碰过她,你别误会。”其实仔细回忆起来自从有了苏钰,他也没再跟别人有过什么关系。      宋坤冷哼一声,“你说得倒是轻巧,这齐家姑娘被你这么一闹以后谁敢娶?齐老不可能跟你善了,你真的是想清楚了才拒绝的?”      秦钧自然知道齐老不可能跟他善了,但是他也只能这么做,当初确实是他做错了,一时脑子发热就跟齐秀兰定亲,只是为了摆脱苏钰对他的影响,想想自己当时也确实是懦夫所为。      “我会处理好的。”秦钧说着就看到苏钰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他微微一笑,“钰儿,你是不是担心我?”      苏钰很是郑重地点头,齐老是什么人,武林盟主啊!一呼百应,江湖上这么多人对御剑山庄的藏经楼垂涎已久,如果真的被齐老报复,那该怎么办?      “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秦钧的话像个定心锤,苏钰竟不怎么心慌了。 46、八 ...   接下来的一个月秦钧真的都在这个偏僻的小地方陪着苏钰,苏钰因为被流苏他们伤了必须在床上休养,整整一个月都像只小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偶尔被秋老扎几针。      秦钧也是因为做了一个月的二十四孝丈夫真正体会到苏钰怀孕的辛苦,对苏钰是毫无底线的宠溺,吃的用的,还有孩子的衣物都从天南地北搜罗来,只为让正在孕中的小东西开心。不过他能看着苏钰身体康复,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也是欣喜无比。      宋坤日日都会来给苏钰把脉,总能看到秦钧因感受到胎动而兴奋高兴,真真是一个初为人父的傻男人,也因为这样他也渐渐地不赶秦钧离开了,最多就是不悦地找找秦钧麻烦。      最开心的当然还是那个小猪了,苏钰躺在床上一个月其实也不好受,但是秦钧每天都鞍前马后地照顾他,而且还很费心思地给他揉捏身上的穴道,让他不至于躺出毛病来。说句实话,自己爱着的男人愿意给自己当牛做马,谁心里不快活啊!更何况这个男人以前可没照顾过人,给他擦身啊喂药的时候都笨手笨脚的。偏偏是这样的时候这个男人莫名地让人心软。      憋屈了一个月,秋老说可以出栏了。苏钰终于把那股疯劲给撒出来,拉着秦钧到处晃,秦钧可给他吓坏了,以前知道他调皮,没想到这么调皮,一会儿要玩水,一会儿要上树摘果,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往面前凑,活脱脱一个小顽童。      秦钧当然不能让他得逞,抱着他不撒手,“好了好了,乖点不要闹,要吃什么我让林跃他们带来。”说着苏钰就把摘得桑葚塞嘴里了,“哎,说了不要乱吃东西。”      苏钰把桑葚递到秦钧嘴边,“你吃嘛,酸酸甜甜的,这些桑树都是临近的农户种的,没问题的。”      秦钧无奈张嘴吃了,酸甜的味道蔓延开,就像眼前眉眼弯弯的少年,秦钧握住那只被桑葚染红的手,将上面的汁水舔舐干净。苏钰被那轻柔搔过的触感给刺激得满脸通红,“你……你干什么啊?”      秦钧笑了,要收拾苏钰还得色‘诱……他干脆低头亲他,慢慢吮咬苏钰软软的唇瓣,刚刚舔过他手指的舌头慢慢顶开他的牙关。      苏钰不由握紧了秦钧的手微微踮起脚与秦钧更紧密地吻在一起,对方的舌头慢慢伸进来,那感觉像是被勾’引但是对方又不肯直接上手,反而折磨得他心焦。苏钰干脆伸出舌头将那坏心人给勾住,轻轻一缠,秦钧果然就出手了,在他的口腔扫荡起来,一次次逗弄他敏感的上颚,让他几乎浑身颤抖起来。      两人忘情地吻了不知多久,苏钰已经摊在秦钧怀里不动弹了,秦钧却仍是吻着他,亲亲脸蛋又亲亲鼻尖,然后又揉揉他的发顶,将唇贴在他额上时不时吻一下。苏钰只觉得当时与秦钧黏糊在一起的感觉有回来,周身满满的都是甜甜的香气,恨不得一辈子都粘在秦钧身上。      秦钧大概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一些情话,爱怜地揉搓着苏钰软软的身子。      “喂,回去喝药了!”      安静美好的独处突然就被破坏了。      秦钧烦躁地瞪着来人,就是那天在旬州城里揽着苏钰的小山。苏钰其实已经有些迷糊了,突然被吼就醒了,看到小山也有些羞。      “小山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就跟他回去。”      小山朝着两人哼了一大声,然后气鼓鼓地回去了。      秦钧等小山离开才说话,他捧着苏钰的小脸轻轻揉揉,“困了?我都没亲够,你就迷糊了。”      苏钰笑眯眯地踮起脚亲他,“明天再出来嘛。”      秦钧自然是答应的,又亲了他一下才拉着他的手带着他一起回去。不过秦钧心里想的却是什么时候才能跟苏钰再真正地亲热。回去一定要找秋老好好聊聊。    47、九 ...   齐秀兰被御剑山庄送回武林盟的消息不知从谁口中传了出去,江湖上一时关于此事的议论沸沸扬扬。齐老本就对此事极为不满,他原先让女儿跟到御剑山庄的用意是让他二人培养感情最好能生米煮成熟饭,他并不介意自己的女儿跟未婚夫有什么亲密关系。      哪知秦钧不但没有对自己女儿有任何逾距之行甚至还说自己女儿善妒恶毒不宜为妻!      “到底是什么人把消息传出去的!哪个嘴巴没把门的胡说八道!给我查清楚,查到了绝不轻饶!”      陈澜在一旁听着,齐秀兰就坐在旁边嘤嘤哭泣,“爹爹!一定是秦钧故意的,他坏了女儿名声,铁了心要跟我们武林盟过不去!”      齐老气得甩袖,看着自己那不成气候的女儿更是气结,自己怎么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但凡是有个儿子,他也不至于要把女儿嫁出去来稳固地位!“别哭了!回房里呆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到处走动。”      齐秀兰哪里想到父亲对她的态度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看着父亲铁青的脸一时不敢说话,怯懦地收起眼泪离开。      陈澜在这个过程尽量收起自己的存在感,他虽然是齐老的关门弟子,但到底还是个外人,这种事情本就不该掺和。不过看着自己从小照顾的小师妹如此落魄,他也是很心疼。      “师父,可要弟子走一趟御剑山庄?”      齐老沉默片刻后,道:“秀兰说秦钧是为了个双人才悔婚的,你去把这个双人带来,我倒要看看他秦钧有多情深义重。”      陈澜听到双人两个字不由皱眉,秦钧能为了谁悔婚,除了苏钰还有其他人?难道苏钰是个双人?!但无论如何,要拿苏钰作人质只怕会带来更大的麻烦。“师父,这样恐怕不妥,如果把那人抓来,秦钧只怕会跟我们彻底撕破脸,以后再想缓和关系就不容易了。”      齐老冷哼一声,“秦钧此人行事乖觉,正道早已对他难以容忍,现在他还轻易悔婚,我如何能轻饶了他。他只要敢跟武林盟硬碰硬,我就让他御剑山庄从此无法在江湖立足。”      陈澜听了不由寒毛直竖,师父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小师妹还是为了御剑山庄那如山的神秘宝藏?      齐老既然发话要给秦钧教训,江湖上就不太平了,四处都有人打听秦钧和苏钰的下落,更是有人传出秦钧豢养了一个卑贱的阴阳人行那淫^事。这样的消息甚至传到了京城,连当今圣上都惊动了。      苏钰能下地没几天就再次见到礼王程文舟,苏钰其实并不大愿意再见到这个贵人,当初他给的那封信苏钰一直记着,其实他更想忘掉。忘掉自己曾经有过的显赫身份,忘记父母家人的血海深仇。他虽从小卑贱,但他很清楚那段被遗忘的记忆是母亲亲手抹去的,是涉及整个朝廷安定的大事,母亲不愿意被卷入也无法摆脱,对于自己来说,是否又愿意深陷其中?      这个与自己舅舅过从甚密的表叔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在他胎像不稳的时候硬是提醒他——你父母是受冤枉死的?      苏钰拿眼偷看宋坤一眼,当时他没有告诉宋坤为何会突然想起过去的一些片段,所以宋坤还不知道那封信的存在,到底要不要说呢?      “钰儿?”秦钧低头看苏钰,发现他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担忧起来。      “啊?”苏钰傻乎乎地抬头看秦钧,那模样真是迷糊可爱极了,惹得秦钧低头亲他,不过马上就被宋坤的咳嗽声打断了。      “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不知羞耻!”小山气鼓鼓地瞪着秦钧,恨不得把最近学过的四个字成语都拿来骂他。      宋坤哈哈大笑起来,秦钧面不改色,而苏钰早就羞得满脸发烫。      程文舟有些无奈地把哈哈笑着的宋坤拉走,“我们回房,有事与你商量。”宋坤果然收起玩笑的心思,带着程文舟回去。      秦钧一把抱起苏钰,“我们也回房歇歇。”      然后院子里就剩下小山可怜兮兮的独守空“房”。      苏钰二人回房后,秦钧就迫不及待地亲苏钰,他很详细地咨询过秋老何时能行房,然而秋老让他三个月后再讨论这个问题,也就是苏钰出月子的时候……      不过秋老还是大发慈悲了一下,说平时互相慰藉一下没什么问题。      苏钰被亲地浑身发软,秦钧还不管不顾地隔着衣衫捻搓他胸前的两点,他浑身一震小小钰就站起来了。      秦钧感受到他的激动,将他轻柔地放倒在床上,却是极粗暴迫切地撕开了苏钰的衣服,一手就伸到他后面揉搓那两团软肉,嘴巴顺着苏钰的脸颊一路往下,吻到那高高隆起的腹部。      这时两人都冷静了许多,俱是看着白白的肚皮。      秦钧双手拢在苏钰脐下,低头虔诚吻在宝宝胎动的地方。感受到这温热的吻,苏钰眼眶发热热,“秦钧……”      秦钧将他抱起,拉过被子将他白软的身子裹起来,“钰儿,我爱你,我爱你。”      苏钰伸出手抚摸秦钧的脸庞,额头抵在他下巴蹭了蹭,闭上眼低声道:“我也好爱你,好爱好爱。”      秦钧□□地吻他,他伸出双手抱紧秦钧的脖颈,喘息着道:“我们……来做吧,我也好想要你。”      秦钧一愣,马上放下床帷抱着苏钰滚做一团。      两人缠绵了许久才停下,秦钧不敢真的进入,只是狠狠欺负了苏钰柔嫩的几处同样不可言说的妙处。      一同沐浴后,苏钰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秦钧将他的安胎药端来,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      秋老刚从山上下来,看到两人的状态就吹胡子瞪眼,“混小子!两个都是!”      苏钰笑嘻嘻地躲在秦钧身后,“秋老今天这么累还是回去休息吧。”      老头子气鼓鼓地回去了。      两人站在房门口目送老人。不多时对面竹屋的灯亮了,苏钰又想起宋坤的情况不由皱眉。      秦钧抱紧他问:“怎么了?”      苏钰只能说出当初程文舟偷偷给他写信的事情。“我觉得舅舅不知道这件事情不太妥当,可是我又觉得他知道了会伤心。舅舅对我这么好,肯定不是他的主意。”最后一句苏钰莫名其妙地就想加上,宋坤对他如何是有目共睹的,他几乎将他当作亲生儿子来疼爱。      秦钧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着拨开他颊边的发丝,“舅舅对你自然是好的,我知道。”秦钧转头看了对面灯下的人影,“礼王城府太深,你舅舅不是他的对手。”      苏钰闻言不禁皱眉,“两个人在一起为什么要当对手?”      秦钧笑得更开怀,这个乖宝贝也是个呆宝贝。“为夫说错了,钰儿说得有理。”      苏钰听得“为夫”二字脸颊绯红,转身回房不再理他。 48、这是一个神奇的番外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内容其实是很虐的,原本如果苏钰没跑掉,那就是这个下场了。所以承受不起的娃,马上跳过!别看!!! ----------------------   在苏钰临盆前夜,秦钧做了一个真真切切的噩梦。      梦里他看见苏钰大着肚子在杜鹃阁里贫苦度日,他身边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那杜鹃阁的卧房总是暗沉沉的,让人感觉压抑无比。      苏钰拿着一根布条在腰间缠绕,竟是在束腹。就在他束腹时,梨儿突然从门外闯进来,苏钰和她登时愣在原地不能动弹。      梦里梨儿的声音很清楚,“你的肚子……你怀孕了!?”      苏钰吓得撞倒在床上,梨儿将门关上,走近苏钰看他的肚子。苏钰惊慌地掩住,却终究是掩不住。      “你是阴阳人?”      苏钰猛地摇头,“不是的,梨儿姑娘,我……”      梨儿道:“这件事情我要告知庄主,请庄主来定夺。”      苏钰登时哭喊道:“梨儿姑娘!我求你不要告诉庄主,我只是生病,很快就会好的!”      梨儿毅然转身,“庄主不在庄里,这段时间山庄发生的一切我都要据实以告。苏钰,对不住了。”      而在梨儿离开之后,闯到杜鹃阁的却是流苏和齐秀兰,他们带着一帮仆从将苏钰带走,苏钰挣扎着求饶,他们却充耳不闻。      他们将苏钰绑到刑架之上,齐秀兰指着苏钰的肚子,对着一众仆从说苏钰是怪物,是妖人,用妖术迷惑了秦钧,甚至怀上了孽种。      秦钧却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      秦钧在梦里挣扎着,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只想将那个痛苦哭泣的人儿救下,他想抱抱他,告诉他他不是怪物,不是妖人,他们的孩子会很可爱,他们会过得很幸福。      不要再哭,钰儿!      然而秦钧的挣扎并没有奏效,他看到苏钰被拖回杜鹃阁,一个大夫模样的人给苏钰灌了药。      流苏站在苏钰身边,笑着说:“那是带了红花的催产药,你肚子里的孽种很快就会出来跟你见面了。只是你们还能活到庄主回来吗?”      苏钰脸色苍白,双手抓紧了床单,定是疼得厉害。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流苏笑着低头,“因为你勾走了庄主的心啊,我怎么能让你这么一个下贱的奴才占据他的心?只要你死了,就再也不会有人阻碍我了。”      苏钰痛叫着,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真的生下来了。一个婆子抱着孩子给流苏看,流苏只看了一眼便甩手,“拿去喂狗!”      苏钰浑身血污,却是拼了命去抢那孩子,“你们把孩子还给我!”      秦钧痛苦地看着这一切,他想将所有的凶手都打入十八层地狱,同时痛苦地自责着,这个时候自己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不回来救自己的爱人救自己的孩子!      “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哈哈哈!”      苏钰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拦在床前的几个丫头,但是等他奔到门前时,只听到院子里传来狗叫声,他一下发晕直接跌倒在地,他痛苦地朝门槛爬去,只看到院子里一滩血迹,还有婴儿的手臂……      秦钧这时终于见到了自己,但是当他回来时,苏钰已经昏死过去。      秦钧祈求着,这一切都只是梦,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快些醒来!      但是他醒不过来,他看到苏钰疯了一般哭叫着嘶吼着,“你这个魔头,屠夫,刽子手!”      “为什么要杀我的孩子!你把孩子还给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连他都不肯放过!”      “我恨你!”      一声凄厉的哭喊从脑中划过,秦钧骤然清醒,他焦急地看怀里的人,没事,他怀里的人还好好的,一切都只是梦。秦钧低头在苏钰高高隆起的腹部轻吻,“钰儿,我爱你,我怎么舍得你受这样的苦呢?” 49、无内容 首发就是没内容 50、十 ...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乱码丢了好多字,番外就等过几天整理好再解锁,不过那个番外很虐,如果不想看的筒子可以直接跳过,我会标注好的。 这章走主线 ------------------   程文舟来仙女峰确实是有事的,当年跟大将军府有亲密联系的人只剩寥寥数人,但是他们现在在朝中都已是举足轻重的肱骨之臣,听到那个阴阳人的传言后自然就查到了些消息。      当年是于相一手策划了大将军府的谋逆案,大将军府是如何被满门尽灭的,老皇帝是如何对众人封口的,那些旧人都还记忆犹新。大将军独子失踪,而十年后又出现了一个与礼王有莫大关系的阴阳人,那这个阴阳人除了是饶家后代还能是谁?      宋坤没想到江湖上的一个不入耳的谣言会传到京城,更没想到那些人精一样的老东西真的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如果苏钰的身份真的暴露,那么这两个月的时间估计不会太平。      “皇上是什么意思,他也要来抓钰儿回去吗?”      程文舟摇头,新皇是他一手扶持的,与他也是一同长大的叔侄,虽然这几年越来越难以把控,但是他仍很放心皇帝不会真的将苏钰的身份摆到台面上。“当年的冤案皇上也是清楚的,于相的罪他早就想治,但是他不会在没有准备的时候公开苏钰的身份。这个你可以放心。”      宋坤有些气恼地看着他,“当初你就不该把那个齐秀兰带过来,在江湖上闹得轩然大波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      “阿坤,”程文舟握住他的手,心中有些不悦但是依旧忍住,他还是想要跟宋坤解释,带齐秀兰来不过是为了刺激秦钧,别的他并未多做打算。但是宋坤却开口打断了他。      “文舟,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是我们已经忍了十年,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再多忍几个月?”宋坤看着程文舟,眼中透出一些伤感和失望,他不是真的愚钝,为什么在程文舟走的那天苏钰会突然想起过去,他不问,苏钰不言,但不代表他真的不懂。      “若不是为了你,我如何还会让苏钰好好的?”程文舟看不得宋坤眼里的难过和失望,他从小就追着这个人,好不容易打动了他,好不容易可以与他亲近,他绝不会让人将二人再分开。      宋坤心中冰凉,他知道程文舟不是什么单纯的小兔子,他从小就是心志坚定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人,若是以前未成人时,他只是个小狼狗,现在他就是一头不折不扣让人胆寒的孤狼。      “钰儿也是你的外甥,你对他就没有半点怜惜之心吗?”      程文舟顿时冷了脸,“你还要我怎样做,当年在将军府每次你都说他还小要我照顾他,我便照顾他,现在你要我救他,我也已经救了。”      宋坤无力地摇头,他还以为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可以改变程文舟这冷心冷情的性子,至少他对着自己已经知冷知热,即便是吵架生气他也学会反省学会道歉服软了。可他对着其他人,却仍是这样算计利用的心态,“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冷血!”      程文舟听到宋坤再次说他冷血,整个人都冒起怒火和一丝难以言明的恐惧来,“我已经听你的了,这么多年来你还是不肯信我!”      “我怎么信你!你为什么要偷偷找钰儿让他想起过去,为什么要把真相告诉他!如果你真的听我的,就不该害他!”      “我没有害他,我知道你会不高兴,我已经收手了!如若不然,他现在还能安然留在这里吗?”      “程文舟!”宋坤简直被他气得头脑发昏,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跟程文舟这么怄气了,因为程文舟这些年学会克制隐忍,渐渐像个大人了。现在看来原来都是装的!      程文舟听到宋坤连名带姓地吼他,又气又急,心头发颤下意识地将宋坤整个人抱进怀里,然后紧紧箍住半点不撒手。“你不许生气,我已经听你的话了。别想赶我走,我不走!”      宋坤气得想揍他,可是听他这哀求般的语气又心软了。宋坤捶了程文舟几下,程文舟愣是不撒手,“放手,你这狗崽子。”      “不放!”程文舟埋首在宋坤肩窝,那语气竟似是在撒娇。      “帮我们把京城的豺狼虎豹拦住,三个月后,我跟你成亲。”宋坤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一手缓缓抚摸程文舟的黑发。      “你说什么!”程文舟震惊地看着宋坤,他没想到宋坤竟然会说出与他成亲的话来,“你认真的?”      宋坤微微一笑,“你不是早就想把我关在王府里了吗?”      程文舟不敢承认,因为这是他心底最阴暗的想法,对宋坤来说恰恰是最不能忍受的。这些年来他慢慢地学会收敛隐藏自己疯狂的独占欲,只要宋坤肯与他在一起,只要宋坤开心,他都无所谓。但是现在宋坤却一下将他隐藏的秘密说出来,甚至要成全他那不正常的心愿,他几乎要被从心里涌出的激动疯狂给弄昏了。      宋坤见他愣着不说话有些好笑,他抬手抚摸程文舟的脸,抬头与他接吻。程文舟被那柔软的唇亲吻,顿时活了过来,一把揽紧宋坤的腰,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激动地吻着他。      一吻结束,宋坤笑着看程文舟,“跟个孩子似的,总也长不大。”      程文舟抱紧了他,将脸埋进宋坤的肩窝,不停吻啄他线条优美的脖颈,“阿坤,我爱你,我要你!”      宋坤轻柔地道:“好。”      程文舟登时像野兽一般将宋坤扔到床上,一下冲上去,恨不得立刻将身下人吃了。      两人已是近半年未有过房事,原因也多在宋坤身上,宋坤素日修身养性对这方面十分清心寡欲,程文舟虽然强硬却是半点都不愿唐突了他,加上这些日子两人一直分居两地,见面的次数更是少了。      程文舟痴迷于宋坤的肉体,每次行房都恨不得死在他身上,这次更是如此。但是每每到释放时,他都会离开宋坤,将百子千孙浪费在床单上。只有这次,他抱紧了宋坤不愿撤出,他叼着宋坤的耳垂,又吻又咬,沙哑着恳求道:“为我生个孩子吧,阿坤。”      宋坤闻言迷乱的眸子清醒了些,他伸手抱紧程文舟的脑袋,笑着道:“好。”      翌日,秋老黑着脸坐在院子看着四个小辈,“你们是不是欺负我老头子耳聋!!!小的不长进,大的也不害臊!是要气死我这老东西吗?”      苏钰躲在秦钧怀里乖乖的装模作样,宋坤却是红了脸,他也没想着会跟程文舟胡闹,而且闹过头了,现在腿还是软的。      “阿坤要跟我成亲了,等钰儿生下孩子,我就带他们回京城,到时候不会再扰秋老你的清梦。”宋坤没想到程文舟会这么理直气壮地把这些话说出来,狠狠瞪了他一眼,程文舟有些委屈地瘪嘴,不过也不再说话欺负秋老了。      苏钰二人在一旁却看得出神,程文舟似乎跟昨日有些不同了,一个威严高深莫测的王爷居然会被宋坤一个眼神给制住,难道是因为要成亲了?      苏钰似乎想到了什么,先秋老一步叫出来,“成亲!你们要成亲!”秋老气得捶桌,看着苏钰这死孩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连他骂人的机会都夺走了。      苏钰却没注意到秋老,叫完就抬头看秦钧,眼里写着震惊,还有,还有一丝丝期待。秦钧回望他,似乎看出了他的那份期待,“我们也成亲?”苏钰惊喜地抱住他,“我们也可以吗?”      秦钧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连礼王都可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连程文舟这样的朝廷重臣皇亲国戚都敢堂而皇之地与男人成亲,他们二人都是无父无母的江湖之人,更加无所顾忌。秦钧这回倒是有些敬佩程文舟,当初他只想到将苏钰接回去,开宴宣告天下两人结为契兄弟,而程文舟却直接了当地要跟宋坤成亲,真是高人。      秋老在一旁头痛地看着凑热闹的苏钰,这几个人是真的要气死他啊。 51、十一 ...   虽然蜜里调油的几人已经开始盘算着成亲的事情,但是有苏钰那个大肚子在,旁的事情统统都要往后推。程文舟此次也没有在旬州多留,朝堂有一头猛虎须得拦住,否则无论是苏钰还是程文舟都休想安生。      程文舟走后宋坤的心情有些低落,苏钰很敏锐地察觉到,就拉着宋坤一起说话,陪他解闷。      宋坤被他一个孕夫开解也有些好笑,“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倒是你,离临盆也没有多少日子了,安生些,别让我跟秋老担心。”      苏钰笑着倚在宋坤身边,“舅舅放心好了,秦钧他照顾我照顾得这么仔细,哪里会有什么事情。”      宋坤无奈地顶了顶他的额头,“现在开心了,之前为了他可是哭了多少鼻子啊。”      苏钰也怪不好意思的,当初跟着秋老他们在来路上不知哭了多少回,肚子里的孩子也被折腾得不轻。“舅舅,我知道我挺没出息的。”他顿了顿,说到没出息他也确实很没出息,隐隐约约想起父母的死因却从没仔细想过为父母报仇的事情,反而为了自己的儿女私情要死要活,他不禁愧疚起来。      “舅舅,当初,我爹娘……”      宋坤听得出他的愧疚与自责,便劝慰他:“你不必自责,姐姐他们其实最希望的还是你能平平凡凡地长大,所以特意用了秘术将你的记忆抹去。倒是我对不住你,文舟他……”      苏钰惊讶地看着宋坤,“舅舅你知道?”      宋坤苦笑,“我跟文舟相识已有十多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若不是他有意提醒你,你断不会突然记起一些事情。”      苏钰怔怔地看着宋坤,不由问出了一个困惑已久的问题,“舅舅你为什么还愿意与他在一起?”      宋坤无奈叹了口气,“这辈子除了他,还能是谁?你们也不必担心我被他欺瞒,我虽不及他城府深,但他说的真话假话我还是能分辨的。”      “舅舅,你知道他想……”苏钰没敢说出口,用手指指指上面。      宋坤一怔,“你如何得知?”      苏钰瘪瘪嘴,只能将秦钧跟他说的话告诉宋坤,那日齐秀兰来,程文舟就给秦钧透了底的。“他那样跟秦钧说,肯定是早有打算的。”      宋坤愣在当场许久说不出话来。      苏钰有些紧张地握住宋坤的手,“舅舅,我……我不是要挑拨你们,但是我觉得这些事情他不该瞒着你。如果你不想跟着他蹚浑水,你就跟我们回御剑山庄吧,虽说民不与官斗,但我们在江湖上,也不见得就一定怕他。”      宋坤摇头,“我知你是好意,钰儿,你与我说的话,可不能再对第三人说。知道吗?”      苏钰点头,他虽然天真也是知道轻重的,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只怕大家都要掉脑袋。      “舅舅,那你还要跟他成亲吗?”      宋坤点头,并不犹豫。      “为什么?”苏钰惊叫,他没想到宋坤听了这些话居然还愿意跟程文舟在一起。      “钰儿,我得看着他,我不能让他真的走这条险道。”宋坤无奈一笑,“他从小就喜欢我,在我身边缠了十多年,既是我弟弟,也是我的爱人。我没法说放手就放手。”      苏钰咬咬牙,问道:“舅舅,你其实也早就察觉了,但是你没证据,所以一直装糊涂,就是为了他哪天能迷途知返?”      宋坤被苏钰看穿也不恼,只是点头,“他只要还想要我,他就不可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苏钰并不怎么相信,“他这样的大人物,真的会听你的吗?”      宋坤露出微笑,苏钰却看得出笑容十分自信,“自然。秦钧对你,也是如此。”      话题扯到自己身上,苏钰脸上一红,十分不好意思,“我可能没这么大能耐让他听我的,估计他也不大在意我的想法,我从小只是他的家养奴。”      宋坤闻言不禁感慨,苏钰从小就是他们的掌中宝,却家道中落沦落到卖身为奴,如何让人不唏嘘?他抚摸苏钰柔嫩的脸颊,“好孩子,都是我们对不住你,如果能及早救你,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多年的苦。”      苏钰摇头,“舅舅,你们待我已经很好了。再说我也没受什么苦,在山庄里管家把我当亲生儿子一般,我很好。”      宋坤看着他,想起当初大将军府出事时,他和程文舟都不在京中,当他们得到消息赶回京城时,大将军府已经没了。是老皇帝和于相的雷霆手段彻底断了大将军府的生机,老皇帝已经在几年前驾崩了,这笔血债他们只有向于相讨。      舅甥二人又聊了几句,宋坤不忍苏钰久坐,就让他回去歇着。      苏钰回到房里看到秦钧就无力地倚到他怀里,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秦钧身上。秦钧抱住他,柔声道:“怎么不开心?”      苏钰在他怀里使劲蹭了好几下,慢慢开口:“舅舅知道礼王这么坏还是要跟他在一起。”      秦钧好笑地低头看他,一把将他抱到床上,“你这小脑袋还有余地去忧心别人?”      苏钰可不高兴了,“怎的没有,我又不是傻瓜。”说着他还不服气,继续说:“舅舅说他可以劝住礼王不做谋逆之事,还说换做你,你也是会听我的。你倒说说你是不是会听我的,还是嫌弃我没见识,不惜的搭理我?”      秦钧给他脱了外袍,自己也脱了衣服,上床抱住他躲在被窝里亲他,“可不是听你的,怎么敢嫌弃娘子,嗯?”      苏钰被亲得舒服,软软地窝在秦钧怀里,听了他的调笑也轻松许多。两人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搂在一起。      过了许久,秦钧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结果他突然说道:“我也不要你什么都听我的,我没那么多本事。只要你以后愿意为我和孩子想,我就满足了。”      秦钧低头看他,低声哄他:“我什么都依你,只要你在我身边。”      苏钰抬头与他对望,笑着亲他。      此时,竹门外来了一辆马车。    52、十二 ...   “请问宋大夫在吗?”      众人都在屋里听到有人叫门,宋坤起身去看,只见院子外站着一个弱冠少年,一身青衫挺拔如竹。宋坤愣在原地,“皇……”      少年人露出开朗的笑容,向他寒暄:“宋叔叔,多年不见了。”      宋坤连忙将人请进来,“陛下为何……”      “宋叔叔,岚儿是来拜访您的。”      宋坤点头,看着程宇岚俊朗的面容,有些欣慰,“自你当家,是有多年不见了,你……长大了。”      程宇岚浅笑,“叔叔这些年很少回京,过得可好?”      宋坤点头,“我都好。你坐,我去给你泡茶。”程宇岚闻言倒是不再客套,坐在院中环顾这间竹院。东边的房门打开,程宇岚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少年被一个青年扶着走出来。      程宇岚起身走过去,在苏钰面前站定,温和笑道:“你是钰儿?”      苏钰迷茫地看着他,只觉他的面容有些熟悉,但是却又不认识。“你是谁?”      程宇岚也不恼,道:“还记得岚哥哥以前带你去抓蛐蛐吗?”      苏钰犹豫着摇头,他没有记起所有的往事,即便是记得,那时还小,印象也不深刻。      程宇岚遗憾地叹气,“不记得也不要紧,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      宋坤已端了茶具出来,看着二人不由怅然,当初他们还是小豆丁一样的孩童,程宇岚总是带着苏钰在将军府的花园里嬉戏玩闹,哄得苏钰像个小尾巴一样天天跟着他。      但是自那天先帝下诏定了将军府的罪,所有安宁喜乐都像昨日之梦,再也追不回寻不到。      “都过来喝茶吧,钰儿,你今日喝药了否?”      苏钰点头,秦钧一直不说话,只是扶着他坐在凳子上。程宇岚坐在苏钰身边,右手边是宋坤。他问:“六叔他回京了?”      宋坤点头,“走了几日了。你私自出来,家里可能放心?”      程宇岚点头,“六叔回去了就无妨。”      苏钰抬头看想秦钧,秦钧将热茶端给他,微微摇头。这人是谁,大家心里有数。      不过这个皇帝对程文舟如此信任,竟然说六叔回去就无妨的话。      宋坤听了他的话也是有些忧虑,他正欲说些什么,却见程宇岚把目光放在苏钰隆起的腹部上。      苏钰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秦钧也揽过苏钰,提醒程宇岚不要太过。      程宇岚咳嗽一声把目光转开,“我没想到钰儿真的可以怀孕生子,早知当初就该向父皇讨了他来,做我的太子妃。”      他这话一处秦钧和苏钰都愣了,秦钧的脸色也立刻黑了下来,“阁下还请自重。”      宋坤却笑了,“当初钰儿也跟在你身后,被大人逗着说要给你做新娘子。”      苏钰目瞪口呆地看着宋坤,“舅舅,你说什么?”      程宇岚连忙摆手,他看到秦钧都快要打人了,“玩笑而已玩笑而已,这位庄主不要动怒。”      宋坤收了笑容,秦钧才慢慢敛起怒意,“钰儿已是我的妻了,阁下说话还是小心些。”      程宇岚点头,“秦庄主说的是。不知离临盆还有多久,等孩子满月,我是要来讨杯酒喝的。”      苏钰仔细地点了点手指,三人看着他那迷糊样都是笑,真是孕中特别傻。大家等他点完,又等他说:“应该还有二十多天。”      秦钧听了竟心生感慨,温柔地抚摸他的肚子,“这孩子就快出来了,你也不必再这般辛苦。”苏钰笑着窝在他怀里。      程宇岚看他二人如此恩爱,心里的愧疚也减轻了些,“叔叔,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宋坤看了苏钰一眼,便道:“来我房里吧,钰儿,回去歇着,小山说一会儿给你带点心回来。”      苏钰点头,目送二人进门。      秦钧则抱着他回房,“那皇帝倒是跟你有渊源。”      苏钰好笑地亲他一口,“好大的酸味啊。”      秦钧低头吻他,“看来不知悔改,回房里可得好好罚你。”      苏钰也不怕他,笑嘻嘻地抱住他的脖子。      程宇岚和宋坤关上门来便是要商量正事的,宋坤知道程宇岚并非心机单纯的少年人,登上帝位这么些年,他其实已经成长了许多,甚至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明君,但是他身边有虎亦有狼。到现在也依然有朝臣们将他看做年少继位的傀儡皇帝。      程宇岚现在最需要的是亲政,完全地将大印握在自己手里。      “叔叔,你与六叔要成亲了吗?”      宋坤震惊地看着他,他们要成亲的事情只在这个院子里谈过,程宇岚竟然知道了!那么那天秦钧与程文舟的对话呢!      程宇岚看他脸色都白了,便扶着他坐下,“叔叔,我不是要威胁你,只是你们在一起十年,六叔也该给你个交代。”      “陛下……”      程宇岚无奈一笑,“叔叔,我想坐稳皇位,我希望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但是我也绝不会对六叔做什么。”      宋坤低下头紧张地思虑,程宇岚真的不同以往了,不再是那个任由人摆布的少年皇帝,他迟早要将属于他的皇权夺回,一旦他下定决心开始动手,他跟程文舟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陛下想要我做的,我都明白,我会帮您。”      程宇岚听着这样疏离的回答,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叔叔,自从大将军府出事,你们就再也没有抱过我。每次独自一人在宫里,我就在想,是不是当初没有那件案子,我就可以再与你们一起,至少还是你们喜欢的后辈。”      宋坤想起当初的日子,眼眶发热,“可是大将军府现如今只剩残垣断壁,钰儿在外漂泊十年,受尽了人间疾苦。而罪魁祸首依然高居庙堂之上,享尽荣华富贵。”      程宇岚一时说不出话,半晌之后,他沉声道:“大将军的仇,就交由我来报吧。”      宋坤不解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待钰儿身体恢复,我亲自将他送到京城,这件案子,由我来办。”      宋坤不敢置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先帝亲自定下的罪名,你是他的儿子,你怎可做这等不孝之事?”      程宇岚摇头,“叔叔,你该知道,如果由六叔来办,整个朝廷都将落到他的手里,到那时,我们真的还能阻止六叔的脚步?”      宋坤苦恼地捂额,无奈至极地说出了一个下策,“事情结束后我会带他远走,绝不会让他威胁到你的帝位。”      程宇岚笑了笑,“叔叔,你这样做只会让你们二人一辈子都活在怨怼中。我父皇所造下的罪孽,我做儿子就该偿还。何况,我也并不是都为了钰儿,我也是为了自己,我要一个稳固的江山,这个江山也只能由我自己打下。”      “你答应吗?”      宋坤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    53、十三 ...   在苏钰安然享受秦钧的照顾时,林跃一直在宅院外守卫他们的安全,也正是有秦钧和林跃的安排,苏钰并不知道他几次险些被不知名的江湖刺客所杀。      直到有天夜里苏钰半夜起夜,他才看到秦钧换身是血地在院子里与人厮杀。      他站在屋檐下有些颤抖,手上的油灯也打翻了,“秦钧!”      秦钧集中精神与杀手交手,听到苏钰的声音后喊道:“回房去!”      苏钰哪里愿意,可是看着周围好几个蒙面人心里没底,他不想拖秦钧的后腿。他踉跄着退回房间,他站在门边不肯关门,即便忍着恶心也要看着秦钧平平安安地回来。      几个刺客似乎已经看出苏钰的身份,几次想要冲进去抓住苏钰,但是秦钧和林跃的武功实在太高,他们还未踏上台阶便已被两人的剑夺了性命。      苏钰看着堆积在眼前的尸体有些犯恶心,他也不愿多看,眼睛依旧黏在秦钧身上。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这些杀手全部都被杀掉,秦钧和林跃联手真正是做到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林跃搜了黑衣人身上的物件,很明显对方是受过训练的,代表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带在身上,用的武器也是随处可见并非定制。      秦钧进屋前将身上染血的外袍脱了,脱得只剩亵衣亵裤,苏钰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不想自己难受。但是他也怕他受凉,连忙把人拉进屋,“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秦钧笑着将他抱在怀里,安慰道:“我没事,他们武功一般,伤不到我的。你该去睡的,看着我杀人,可要吓到了。”      苏钰被他放回床上,眼睛依旧盯着他,“你在外面跟人搏命,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秦钧低头轻吻他的额,“现在没事了,你快睡吧。”      苏钰无奈,只能闭上眼,不过马上有睁开,半是警告地说:“有事你可要叫我。”      秦钧笑着点头,也不知是不是敷衍。      被闹了半夜,苏钰睡得也不安稳,早上昏昏沉沉地就醒了。秦钧换了与昨夜不同的衣服抱着他睡在一旁,他不禁向秦钧怀里窝了窝,静静地听着秦钧有力的心跳声。      秦钧是习武之人,苏钰的那点动静也瞒不过他,抱紧苏钰道:“醒了?”      苏钰闷闷地嗯了一声。      秦钧低头看他,“怎么了,昨晚真的被吓到了?”      苏钰抬头与他对望,“这段时间是不是老有杀手来骚‘扰,如果不是昨天我起夜看到,你就不告诉我?”      秦钧几乎没有被他这么咄咄逼人地质问过,只觉得瞪圆眼睛跟他算账的人儿也是这般可怜可爱。秦钧便低头亲了苏钰的大眼,有点可怜兮兮地回答道:“是我不对,没有跟你说实话。以后不会了,你原谅我吧。”      苏钰听了他温柔委屈的道歉有些不适应,秦钧哪里是这样轻易肯认错的人,而且他还态度不好地质问,秦钧竟也没有生气反而是受了委屈般讨好他。这下根本没得争辩了,他也不好意思继续揪着这个事情不放,“我……我也没有怪你,刚刚是我不好,不该这么跟你说话的。”      秦钧听了哈哈大笑,“乖宝贝,你真是我的乖宝贝!”      苏钰顿时脸红,捏起拳头就揍他,“不许笑!你居然玩苦肉计!”      秦钧连忙握住他的手,“为夫错了为夫错了,宝贝你别生气。”苏钰大大地哼了一声,秦钧看这小模样稀罕得不得了,额头与他抵在一起,“以后真的不会再瞒了,我怕影响你休息,也怕你胡思乱想,还有半个多月孩子就要出来了,我只想让你安安心心地把他生下来。”      苏钰看着秦钧那深邃眼睛里映着自己的身影,心中一软,也不闹了。“我知道。你这么厉害,我才不会胡思乱想。不过那些人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来杀我们?”      “可能是齐老派来的人,来了几次,像苍蝇一样惹人嫌。不过他们只是来送死而已,不会影响到我们的。”      秦钧话语里的自信与笃定让苏钰不由微笑,他的庄主永远是这样一个让人仰望的高人,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也没有什么人能打败他。真的好厉害! 54、十四 ...   相比于苏钰没头没脑地崇拜自家男人不同,宋坤和秋老对于接连不断的骚扰十分在意。尤其是宋坤见过几具尸体之后更加忐忑。      秦钧知道宋坤跟京城中的联系比他们这些江湖人更多也更为准确,因此也十分重视宋坤的态度,“宋大夫,这些人你认识?”      宋坤摇头,“只是觉得眼熟,他们个个都身材高大,有些北方人的特点,我估计这不是齐老派来的。”      秦钧道:“你是说这些人是那个于杉派来的?”      宋坤点头,“现在四面八方而来的人太多,多个心眼总是好的,我不知道文舟在京城能不能真的完全拦住对方,如果不能,我们这里就要多一份谨慎。”      当年于相是主谋,而且如果要清算那起冤案势必要把于相的根基连根拔起,于相虽然老了,但还不糊涂。苏钰是把他拉下马的关键,他不可能放任苏钰好好活着。      秦钧和宋坤仍在商讨对策时,林跃带着吴中玉从门外进来。秦钧看到他有些惊讶,看他和林跃身上都有些狼狈,便知他们交手了。      “吴中玉,你有何事?”      吴中玉一手握着佩剑,另一手摸摸鼻头,也不好意思看秦钧,“哈哈,许久不见,来拜访拜访亲庄主。”      秦钧冷笑地看着他,“吴中玉,有事还是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吴中玉无奈大叹一声,“秦庄主,我也是听命于人。这次实在打扰,告辞!”      “站住。”      吴中玉看了看身后的林跃和面前的秦钧,无奈之下只能站着不动,“秦庄主,我找到你现在遇到麻烦了,今日一击不成我也不会再给你添麻烦,我回去向师父复命,你也少些麻烦不好吗?”      秦钧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半晌后吴中玉看他要开口,以为是达成合作,哪知听到他说:“不论你为了什么而来,现在你也只有一条路可走。”      吴中玉惊讶地看着他,“秦庄主,你这是何意?”      “你扰了我和钰儿的清净,自然是要做出些补偿的。别拿武林盟来要挟我,你以为我会忌惮?”      吴中玉皱起眉头,“你这是何意,你知不知道现在江湖上人人都对你颇有微词,如果我师父下令铲除你们御剑山庄,你以为你还能抵挡得住?”      秦钧闻言嗤笑一声,“你师父命不久矣,只要他敢对我御剑山庄不利,我会让他早些去地府向他列祖列宗请安。”      吴中玉闻言顿时暴怒,“你说什么!”      秦钧微笑,“那本落花神剑,你师父可是练了?”      吴中玉瞪大了双眼,那本失传已久的绝学,他师父爱之如命,早在秦钧离开武林盟前就开始修习。难道这剑谱是假的?      “剑谱是真的,不过被我动了些手脚,你师父只怕已经走火入魔。听说他这段时间已经连十招都练不动了。”      吴中玉登时明白自己师父为什么要对御剑山庄赶尽杀绝,原来是为了剑谱!“你这小人!”      秦钧摇头,“我是不是小人并无关紧要,你师父引来其他江湖人对付我,你若想他多活些日子,那便来帮我把这些跳蚤赶走。”      “我怎知你是否言而无信!”吴中玉怒视,对秦钧他是无法信任的。      “吴大侠,我们庄主当然是言而有信的!”不知什么时候,苏钰挺着肚子站在门边,对于吴中玉对秦钧的质疑,他只有愤怒。      吴中玉惊讶地回头看他,从武林盟之后他就未曾见过苏钰,如今一见,竟有些认不出来了,人比之前圆润了,而且那肚子……      “你……你真的是阴阳人?”      苏钰恶狠狠地瞪他,这人最是讨厌了,嘴里说不出半句好话来!“你管我是什么人!你的师妹差点害了我性命,你师父还敢逼着秦钧娶她,你们武林盟还要不要脸!”      “你!”吴中玉气急,却又不好对苏钰说什么重话,毕竟他现在身怀六甲,谁看了都不忍跟他置气。“我不跟你斤斤计较!”      “哼,自己心眼比针尖细还说不跟我计较。”苏钰走到秦钧身边,秦钧自然是将他抱住,“你怎么不多歇息会儿,身子这么重就别乱动了。”      苏钰抓着他的手看他,其实林跃跟吴中玉打架他听见了,让他一个人继续睡着他也睡不着。“我没事啊,你们都不在身边,我睡不着。”      林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不好,跟吴中玉交手的时候没有避开你们的屋子,可能吵醒他了。”      秦钧摇头,示意无妨。      吴中玉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整的十分不好意思,苏钰无论是不是阴阳人都是怀着身孕的,他和他师父安排的人手不间断地来骚扰,即便没有真的伤到苏钰,也是影响他养胎的。      “吴大侠,我知道你也看不上我,心里想着给你师妹报仇……”      “我没有看不上你的意思,此次是我不对,我会想办法把那些刺客都劝走,但是日后我与御剑山庄之间,势必水火不容,告辞!”      林跃向秦钧看去,两人互换眼色便任吴中玉离开。      苏钰扶着肚子无奈地看着吴中玉离开的背影,没想到自己还会跟这个讨厌的人示弱求情。      宋坤一直在旁边不说话,毕竟这些事他也不好插嘴,现在的结果倒也不错,如果能把武林盟那边带来的影响解决,也算是省了大半的力气。      苏钰被秦钧半扶半抱地送回房间,苏钰终于将一个疑问提了出来,“你真的是事先就对那本剑谱动手脚了?”      秦钧握着他的手坐在他身后给他当靠背,对于他的问题也十分坦诚地回答:“那本剑谱是我偶然从一位高手前辈的故居中找到,剑谱并不完整,山庄里的几位先生反复琢磨之后重新补全了,但是这补全的剑谱并不适合齐老所修习的内功心法。”      苏钰略略点头,他也看了不少武林秘笈,知道内功与外家功法之间的差别,“所以先生们琢磨出来的剑谱更适合你用,而不是齐老?”      秦钧宠溺地亲了一下苏钰软软的脸颊,“是。虽说外家功夫并不忌讳与什么内功心法相合,但终究是有影响的。一旦练功有所阻滞,即便是齐老这样的人也会出岔子。”      “不过真的让齐老走火入魔的还是毒,剑谱上的纸张,是用毒液浸泡制成的。”      苏钰惊讶地看向他,“为什么?”他问的是为什么这么做,秦钧自然也能明白。      “各大门派之间你争我斗,齐老早就想拉拢我,为他女儿找个好的夫婿。我无意做他的傀儡,自然是先下手牵制住他。“      苏钰有些心惊,“那你……”      “我从未想过真的要与他联姻。答应婚事全是我一时脑热,是我对不住你。”秦钧抱紧他,将脸埋到他肩上,只有怀里满满当当地都是他,才能满足。      苏钰缓缓伸出手握住他的,两人十指紧扣,缓缓道:“我知道。” 55、十五 ...   吴中玉离开后不久,仙女峰脚下果真平静了不少,一些正在观望的江湖人也都纷纷离开,毕竟连齐老的关门弟子都走了,他们继续闹下去只怕会两头不讨好。接近年关,就连那些可能是朝廷过来的暗杀者都选择了离开。      这日苏钰大着肚子跟小山一起做糕点,一会儿祭神用的。秦钧站在一旁看着,生怕他出点什么问题。      苏钰倒是灵活得像个兔子,左蹦右跳,指挥小山相当利索。他看到秦钧什么都不干在一旁碍事就动手把人推出去,“有事我会叫你的,快出去快出去。”      秦钧被他推到门口,回头正欲提醒他注意安全,却见他皱起了眉,“怎么了!”      苏钰捂住肚子,一下倒在秦钧怀里,“肚子……孩子……”      秦钧吓得手脚冰凉,“宋大夫!”他一边喊,一边将人抱起,狂奔回房。      宋坤和秋老赶过去,检查一番后确定孩子是要出生了,秦钧也不明白,本来按宋坤他们计算的时间孩子应该在正月里落地,现在怎么就提前了。秋老吩咐小山去烧水,宋坤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答道:“谁生孩子能算准时间的,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生啊!你倒是帮忙啊!”秦钧被吼回了神,连忙跟着秋老去准备。      不过一会儿功夫苏钰已经是疼得满头是汗,宋坤将秦钧推过去,“疼就咬他!”秦钧连忙握住苏钰的手,一副生离死别的表情看着苏钰。苏钰气得骂他:“混蛋,都是你害的!”      秦钧也不还嘴,他现在心疼都来不及,哪里还想得别的,苏钰骂什么就是什么吧。      不过苏钰很快就没力气嚷嚷了,生产的疼痛是他从未想过的。当孩子发出哭声的那一刻,苏钰真正体会到别人常说的这讨债鬼终于出来,是什么感觉。      秦钧看到那个换身是血的小猴子,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地,“钰儿,孩子出来了,没事了。”      宋坤抱着孩子朝秦钧二人笑道:“恭喜啊,是个男孩呢。”      苏钰伸长了脖子去看,只看到一个红呼呼的小丑娃,不禁有些难过,“我们的孩子不是该白白胖胖柔柔嫩嫩的吗?”      秋老和宋坤都笑了起来,“刚生下的孩子都丑,你小时候也不比他好看。”说着宋坤和小山一起给孩子清洗,裹上襁褓才重新抱到二人面前,“来,你们两个爹爹都仔细地瞧瞧他。”      秦钧抱着苏钰微微起身,两人有些紧张地打开襁褓,看着那红孩儿拼命哭泣的模样,莫名升起一股怜爱亲近之情,“这是我们的孩子,钰儿。”      苏钰红了眼眶点头,“我们的孩儿……”      宋坤笑着将孩子抱开,“好了,孩子我先给你照顾着,快给钰儿收拾收拾,别着了风寒,小山,你再去端两个炭盆过来。”      秦钧连忙又忙活起来,好一番收拾后才把苏钰和床铺收拾妥当,而苏钰则早已疲惫睡去。秦钧坐在床边盯了苏钰的睡颜许久,低头在他额上烙下一吻,“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苦楚。”      年三十一下就到了,苏钰还下不了床,但也同样不影响大家过个热热闹闹的年。      吃过年夜饭大家都到苏钰房中坐着,宋坤将孩子交给他们两个,他们战战兢兢地接过,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娃给抱坏了。孩子的脸色比刚生下时好看许多,苏钰握住孩子的小手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这是他的孩子啊,真的是他的孩子啊。      秋老喝着茶,对二人道:“孩子还没起名呢,你们两个做爹有没有点准备啊?”      苏钰抬头看向秦钧,秦钧也是看他,苏钰由朝屋里几人看去,道:“小名就叫团团吧,大名……”秦钧笑着看他,“大名等过了周岁再取,不着急。”      宋坤就在一旁笑了,这两人都是临时抱佛脚的,这么几个月愣是没想过给自己孩子想个像样的名字。“这小名起得倒也有趣,怎么想的?”      苏钰低头一笑,孩子在他怀里安睡,让他觉得此刻无比安宁,“因为这个孩子,我和舅舅才会相认,也因为这个孩子,我才会和庄主真的走到一起。所以希望以后有他在,我们就都团聚在一起,团团圆圆的。”秦钧听了,将他抱得更紧,轻吻他的额,“会的,我们会和孩子一直团聚在一起。”      “团团圆圆?”秋老捋了捋胡子,点头道:“团团圆圆好啊,好啊。”      宋坤闻言,低头笑笑,起身走到窗边,不由有些怅然。若是能像苏钰所言,大家都能团聚在一起,便好了。      小山坐了一会儿便坐不住了,跑到院子里放烟花去了,苏钰抱着孩子倚在秦钧怀里,远远地透过窗口去看。不一会儿,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炮竹,吓得团团哭了起来,众人都开始哄孩子,可是闹腾了一番。      大年初一清晨,宋坤竟看到了程文舟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程文舟一身风霜却丝毫不露疲色,在看到宋坤后便将他拥进怀里,“你想我了吗?”宋坤红着眼眶回抱住程文舟,“想,怎么不想,怎能不想?”程文舟一把将他横抱起,进了屋便痴缠起来,怎么都不愿意离开他。      等秋老发现宋坤久久未现身时,众人才发觉原来程文舟来了。      程文舟到了午时才抱着宋坤出现在众人面前,看到秦钧怀里抱着个婴孩,十分好奇地凑过去看,“这便是钰儿生下的孩子?”      秦钧难得对着外人也有笑容,低头哄孩子不要被陌生人的接近吓到,“嗯,二十九那日出生的。”苏钰看了看似乎没睡醒的宋坤,道:“舅舅很累吗,不如回房去歇着?”      宋坤摆摆手,“不用,其实也睡了许久。文舟听说孩子出世一定要来看,你们就满足他吧。”程文舟听他这么说,也不大好意思继续盯着一个没睁眼的小婴儿,回身抱着宋坤,“以后你也给我生,生一窝。”宋坤笑开了,“你当自己是什么,还生一窝,也不害臊。”      秦钧听了脸色有些沉,回头去看苏钰,苏钰也看到他有些不对劲,“怎么了?”秦钧将孩子放到摇篮里,转身抱住苏钰,“我们就要团团一个,不要再多了。”      苏钰对秦钧这话并不意外,他不是柔软之人,对子嗣并不十分看重,若不是苏钰是男子,只怕团团也不会怀上。“嗯,不要就不要。”      秦钧听他并不高兴便知他误会了,“我不是不喜欢孩子,而是你为了孕育这个孩子受了太多的苦,生产又是如此艰辛的过程,我实在不愿你再受一次这样的罪。我们有团团就足够了,你说对不对?”      苏钰怔怔地看着秦钧,“你……”      宋坤和程文舟在一旁看着,宋坤有些动容,即便是恩爱的夫妻也未必有丈夫会说出这样的话,秦钧对苏钰……是真的好。“秦钧,你也不必过于担忧,钰儿身体很好,虽然产子多少会损伤身体,但饶家人的血脉如此,自然是不会有太大影响的。这个月子好好养着,一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钰儿。”      秦钧回头感激地对宋坤点头,“还是要多谢宋大夫,钰儿能平安,也多亏有你。”      宋坤笑着摆手,“不打扰你们了,文舟我们回去吧。”程文舟便又将他抱起,风风火火地送回房。      回到房里,程文舟依旧抱着他,“你是不是也不想多生孩子?”宋坤好笑地看着他,这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跟个孩子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秦钧是疼钰儿疼到骨子里去了,其实还是因为他心中有愧,钰儿孕中受了太多苦,他自己心里过不去。你难道也要如此对我吗?”      程文舟连忙摇头,“我绝不让你和孩子受任何伤害,我会护着你,护着我们的孩子。”      宋坤捧着程文舟的脸,“我会满足你,只要你想。”程文舟激动地吻上宋坤的唇,痴迷地拥着宋坤又缠绵起来。      而苏钰房里,秦钧也是抱着苏钰吻了起来,不过考虑到苏钰的身体,秦钧并不敢造次。唇分时,秦钧爱怜地看着怀中的人儿,低喃:“钰儿,我爱你。”苏钰一颤,看着秦钧深邃的眼睛心跳加速,浑身发热。“我也,爱你。”      秦钧抱着他又是一通热吻,“你不知道我曾在梦里看到的场景,钰儿,只愿这辈子,你都不用再受任何苦难。”      苏钰被吻得迷糊,隐约听到了秦钧的话,心中似有触动,“我有你在,怎么还会受什么苦难?”      只要你我携手,又有什么算得上是苦难。 56、终了 ...   程文舟在仙女峰住到了上元节那天,在程文舟离开的当天,皇帝派人来了。      苏钰已经可以下地,对方直接来找他,也实在让他受宠若惊。宋坤在一旁将皇帝的计划告诉了苏钰,“钰儿,等孩子满月,我们就随这位将军进京。你爹娘的冤案,陛下会亲自审问。”      苏钰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那程文舟呢?以前不是说要由他来牵头吗?”苏钰问到这里,不由看了眼那个将军,也许现在的做法就是要从礼王这里脱开,不给礼王处理此案的机会。那么处理这个案子能有什么益处?自然是让那个奸相倒台,从此……从此朝堂上只有礼王,还是,不再有威势滔天的权臣?苏钰闭了嘴,宋坤看他脸色也知道他明白了,对那将军说道:“将军请到西厢休息,这几日还是要麻烦将军了。”对方拱手一礼便离开,并不多言。      等那人走了,苏钰才问道:“舅舅,你这样做……礼王他会不会恨你?”      宋坤苦笑,“都是要做的事情,无所谓他恨不恨,就是被他恨一辈子,我也要这么做。”      苏钰还想到另一个麻烦的结果,“如果,那个皇帝要对礼王做什么呢?”万一对方趁机诬陷礼王,岂不是还要搭上礼王的性命?      宋坤道:“不会,他们是亲叔侄,即便有什么,文舟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苏钰不再多言,“我听舅舅的,只要能为爹娘洗去冤屈,我都会配合。”宋坤拍拍他的肩膀,“好,这几日你便好好休养,到了二月,我们就进京。”      之后苏钰便回了房,看到秦钧正在跟儿子殊死搏斗,照顾了孩子十来天,他勉强学会换尿布,现在孩子还特别不配合,手脚乱蹬就不是不给亲爹面子。苏钰不厚道地笑了,堂堂御剑山庄的庄主,叱咤风云的江湖高手,居然被自己儿子整的手足无措还不能发火,实在是太逗乐了。      秦钧回头看他,“你个小东西还笑,快过来帮忙,我要被儿子玩死了。”苏钰笑吟吟走过去,从秦钧背后抱住他,伏在他背后感慨:“还是你好,等我爹娘的事情结束,我们就回山庄,再也不要跟朝廷扯上任何关系了。”      秦钧挣扎着终于给团团换好东西,又用被子盖住孩子,这才直起身将背后的小东西抱到怀里,“知道为夫的好了?伺候孩子真是辛苦,等回了山庄就让梨儿给团团找个奶娘,我们也能过得舒坦些。”      苏钰好笑地靠进他怀里,这个人现在真是有儿万事休,连自己的话都没抓到重点。“你就想着当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团团,不要理你这个爹爹了。”      团团在床上睁着溜圆的眼睛看两个爹爹,竟像是听懂了一般,呀呀呀地叫唤。儿子那娇憨的动作让两人都心中发软,一起坐在孩子边上逗弄他。      时间飞快流逝,团团终于是满月了。不过为了掩人耳目,秦钧并未给儿子摆满月酒,而是跟林跃一起将孩子悄悄送回了御剑山庄,梨儿那边是早已安排好了的,孩子回去的第一时间就有人照顾。      送走孩子的那天,苏钰有些低落,秦钧也知道他舍不得,孩子才出生一个月,而且是自己亲力亲为地照顾,对孩子的感情不言而喻,但是他们不能带着孩子进京,到了京城不知会发生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孩子跟着冒险。      等秦钧重新与苏钰回合,秦钧就慌了,因为苏钰一见他就扑到他怀里哭了个天昏地暗,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他也有些眼眶发热。“团团还这么小,我好舍不得,你怎么这么坏,为什么要把团团送走!”      秦钧抱着他又亲又哄,“是我不好,乖,我们快些把事情办完就回去,好不好?”      宋坤在一旁看着也是不住叹气,不只是秦钧苏钰难过,他这个当舅爷也是难过非常,他们当成宝贝疙瘩一样的小宝贝啊,这么小就跟两个爹分开,一定是很难过的。      “团团是不是哭得很厉害,他睡得着吗,吃得下吗?”苏钰哭着问,每一句都戳到秦钧心里,他其实在山庄里陪了团团几日,没有苏钰在身边,孩子确实会不安,而且奶娘他们都是完全陌生的人,他一走就只有林跃一个是熟悉面孔,多少是会怕的。“你别怕,林跃在呢,他每天都会给咱们飞鸽传书,实在不行我就去把孩子接到京城。”      苏钰哪里忍心让秦钧这么千里来回,“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钧亲亲他,“我知道,不只是你,我也舍不得他。不过你别太小看团团,他可是我的儿子,对不对?”      苏钰点头,心情暂时平复了。秦钧心疼地为他擦眼泪,“乖,别担心了。”苏钰委屈地憋着嘴扑在他怀里,缓缓收起眼泪。      与秦钧回合,进京的脚步就大大加快,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京城。      京中暗流涌动,他们几人也是十分低调地进城了,皇帝给他们在城中安排了住处,并且将所有局都布好,只等他们一到,就开始将过去的事情清算。      这日在朝堂上,一个曾在十年前因大将军谋逆案被牵连的御史呈上奏折,以死谏的方式要求皇帝重审此案,还英烈一个清白,为大将军遗孤讨回公道。在大殿上血溅当场,无人不动容。而于相手下的一种党羽都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程文舟看着坐在龙椅上沉痛默然的年轻皇帝,心中却是另一种感受,他的侄儿真的长大了,这条幼龙也许还不够强健,却已经开始遨游天际,不容任何在他头上指手画脚了。      那位御史最终还是被太医救了回来,年轻的皇帝下令,重审十年前的苏焕谋逆之案。      苏钰是苏焕的遗孤,流落民间多年,甚至沦为奴籍任人驱使。所幸皇帝将他寻回,当这个弱质少年站在大殿上时,众人才真正明白,皇帝是下了决心要清算当年之事,并且要将于相彻底扳倒。      “你便是苏钰?”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朗声盘问。      苏钰跪地磕头,“草民苏钰,冤死大将军苏焕之子拜见陛下。”      “你说苏焕之死有冤情,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是有的,苏钰从衣襟中拿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此乃当初奸佞通敌伪造先父谋逆的书信,我在外多年,直至回到大将军府才将这份证物找到,请陛下亲启。”      于相站在群臣之首,捏紧了拳头看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子,这份书信是十年前他与胡人勾结的铁证,正是因为这份书信丢失,他才急于铲除大将军府。但是在之后谁都没有找到这封信,他本以为苏焕全家上下都死了,绝不会再有变数。      万万没想到,这封信竟然还在苏家人手上!      “陛下!莫要听信小人之言,此人来路不明,若真是逆贼苏焕之子更应诛杀!苏焕谋朝篡位天诛地灭,岂可姑息!”      只是在众人反对时,皇帝的贴身宫人已经将书信呈到了皇帝手上。      这封信原来谁都不知道,也是宋坤在看到苏钰的玉佩才想起来,将军府有一个密室,里面珍藏着苏家百年来的传承,只有这块玉佩才能打开密室。他们夜探将军府废宅竟真的找到了密室,并且找到了这份铁证。      程文舟是知道内情的,也正是为了这份铁证,他不能让苏钰落到任何人手里。但是今天,苏钰直接将这份铁证交给了皇帝。      无论是于相还是礼王,这次都失了先机。      皇帝在看完书信之后,十分气愤,指着于相大骂:“枉朕与先皇对于相推心置腹,你竟然与胡人勾结,构陷我朝王师,毁我栋梁!将于相收押!此案,朕要亲自审问!”      朝臣们顿时跪地纷纷为于相求情,甚至出言威逼,说出罢朝的话来。      皇帝冷笑地看着跪了半个大殿的臣子,“是吗,既然不想上朝,那便连官也别做了!来人!将所有欺君罔上的逆臣给朕绑了!还有谁要追随这位于相!统统站出来!”      有几个年纪大的臣子登时昏了过去,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威胁反而让他们丢了官职,甚至有人直接被丢进了大牢。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清扫震慑朝野上下,无论是否依附于相,所有的官员都夹起尾巴做人。      于相在被关进地牢的第一天就想要联系手下起兵造反,但是联系的手下却在半路上被人掉了包,皇帝的禁卫军直接端了于相的练兵场,所有私兵统统充军发配。      程文舟坐在王府中,任由幕僚们着急上火,他自岿然不动。      直到那天宋坤上门。      “你终于来了。”      宋坤看着程文舟,心中五味杂陈。“是,我来了。”      “来宣旨的?我也要如于相般,死无葬身之地?”      宋坤看见他脸上嘲讽的笑意却是笑了,“你若死了,我还能活吗?傻子。”      程文舟终于按耐不住,上前握住宋坤的双肩,睚眦俱裂,“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帮他,你明明……”      “我明明什么!你可曾记得对我说过的话,只要我高兴,你什么都肯做!你说你要护着我和孩子,不让我们受到半点伤害,你在城西屯的那些兵就是你的承诺吗!”      “你为何不信我可以成功!只要我登上帝位,你便是皇后,我要给你最尊荣的地位!昭告天下,你是我的人!”      “程宇岚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吗,他有如此魄力收拾于相,你又有什么把握说你一定不会输!”      “如果你输了,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宋坤的怒吼让程文舟彻底恢复了神志,他不敢相信地朝宋坤的小腹看去,“孩子?”      宋坤气恼地转身,一手拦腰将小腹掩住。      “真的怀上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阿坤!”      宋坤依旧不看他,低声道:“正月那会儿。”      程文舟激动要去抱他,但是他却躲开了,“你若一心想着那张龙椅,我便和钰儿一同离开。我不会再回京城,也不再见你。”      程文舟沉默了,许久后,他道:“你有没有想过,今日我放弃争夺,明日他便会取我性命。”      “只要你不去争,他如何能轻易动你?”宋坤看向他,“我知道你心中顾虑,只要你愿意,我们便云游天下,再也不管这朝堂琐事。我不在乎荣华富贵,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我便满足了。”      程文舟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还是强硬地抱住了他,“阿坤,我不甘心。”      宋坤也抱住他,轻轻拍抚,“我知道,可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最终程文舟没有再提夺位之事。      解决于相之后,皇帝给程文舟和宋坤安排了婚礼,并且将一道免死金牌赐给了宋坤。      程文舟自此慢慢放开了手中权力,他所豢养的私兵也逐渐分散到各地,不再威胁京师。      苏钰二人在京城逗留了数月,最终团团还是被送到了京城,直到宋坤婚礼结束,一家三口才离开京城。      临行前,苏钰给了宋坤一块御剑山庄的令牌,舅甥二人都知道从此以后聚少离多,只盼今后还能在江湖上重逢。      离开京城,苏钰抱着团团与秦钧同乘一骑,苏钰看着柔柔的斜阳余晖,低头亲亲儿子,回头对着自己的男人开怀一笑。      秦钧低头与他接吻,有爱人如此夫复何求?      此时此刻天下间再多的变动,江湖上翻涌的暗流也都与他们无关了。      只愿天下有情人,终能携手相伴,不负此生。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这两个月的陪伴,哈哈,虽然后面很短,但毕竟不是我的长项,希望这几千字能将意思表达清楚。 爱你们每一个!!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